在她看来,老夫人让霍昭誉送葬,是对他的看重,所以,他怕是不好离开。

她的预感是对的。

冯雅听了儿子的话,温声道:“不急。老夫人这些天身体不好,膝下又少些合心的人尽孝,你多年来不在她身边,现在是该尽孝的时候了。”

霍昭誉不认同:“她身边有的是人伺候。”

“但你现在是她最合心的。”

冯雅扫了眼周边,远近都候着仆人,便引他去了僻静的四角凉亭。她坐在石凳上,有仆人端上茶水,又退下了。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才出了声:“怎么突然要走了?可是鸢鸢不太适应这边?”

“不关她的事。”

霍昭誉想起程鸢的提醒,蓦然明白,她应该也是怕被母亲误会,甚至怕被老夫人误会,所以,才让他避着人说这件事。她考虑事总比他全面,而他则过于意气用事了。冷静下来,他便细说了缘由:“我不太喜欢这里,睡不好,总做噩梦。”

“什么噩梦?”

冯雅眉眼涌上担心:“可是魇着了?”

霍昭誉摇头:“不是,就心里不安。”

“许是你年纪小,没经过这场面。”

冯雅也心疼儿子一月内参加两次丧事,而且,霍熠的丧事上还是重孝。想到昨天出殡时,那号称神婆的引路人,围着儿子做着什么奇怪法事,心里也慌慌的。

“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真没有?”

她不放心,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正常热度,应该没发烧。又看了看他的脸色,除了点疲倦,还算红润有光泽。

她稍稍放下心来:“我晚些时候跟你爸说,若是没什么,你就跟鸢鸢一起回去吧。”

虽然知道儿子多留几天,可能会分到霍熠的大笔遗产,但还是儿子的健康重要。

霍昭誉不知道她繁杂的心理活动,得了想要的答案,爽快应了:“行。”

他们说到这里,恰有仆人来传话:“二夫人,老夫人听闻小少爷来了,让过去一趟。”

“知道了。”

冯雅挥手让她下去,带着霍昭誉穿梭过青板石铺就的庭院,到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