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楠面无表情对周佐说:“今天不是愚人节,周副队和我开这么恶劣的玩笑太过分了吧!”

人, 总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愿接受的事实。

周佐见多了每次通知受害者家属时他们的表情, 刚听说噩耗的不敢置信, 还骂他们诅咒人乱说话, 等真正见到尸体后不得不接受事实崩溃大哭,哭到晕厥进医院的都有。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头道歉:“抱歉。”

“…………”

高赞闭了闭眼,忍住那一瞬间带来的晕眩感和对将来的恐惧——安季同死了, 安楠要疯!

他出生于完整的家庭,无法对被亲生父母抛弃后由安季同抚养长大的安楠做到感同身受,只觉得当年的安季同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地把安楠抚养长大真的很不容易。

于安楠而言, 安季同不止是相依为命的父亲。

或者说正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 她对安季同的付出感到震撼,对安季同的尊敬和喜爱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高赞轻轻地叫了声:“安楠。”

声音之轻, 唯恐惊吓到她。

“安楠。”

“安楠!”

“楠楠。”

一声“楠楠”把安楠拉了回来。

“我爸,他, 怎么……”

五个字憋了半分钟, 说一个字停一下, 每一个音节都需要无比的勇气才能说出口。

把眼睛憋红, 把嘴唇咬出血,就是喊不出那个“死”字,仿佛只要这个音节出口,事情就再不能挽回。

周佐:“京市郊外有两座墓园,中间隔了一条河。今天的雨下得比较大, 两辆车迎面开过,路面打滑,叔叔的车撞破护栏,掉进河里。等到打捞起来,已经没办法救了。”

打捞起来……

没办法救了……

两句简短的话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旋,安楠好似看到安季同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慢慢地被车里渗进去的水淹没。

车里有限的氧气一点点地被水挤出去,冰凉的河水缓缓地从底部蔓延,盖过脚背,没过膝盖,高过胸口,直到堵住呼吸……安楠狠狠摇头,她不信,她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