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孩子的声音,李景允压下了怒气,挥退伙计,转过身朝有介道:“当哥哥的,该哄弟弟睡觉。”

有介也困得慌,勉强睁着眼问:“那您呢?”

“我出去走走,片刻就回。”

有介点头,知道四周定有人护着,也不害怕,揽过释往的肩就把他往床榻上推。

释往困乎乎地小声嘟囔:“你爹怎么又不高兴,我每回看他,他都不高兴。”

有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那也是你爹。”

“我爹?”释往摇头,“娘亲说了我爹已经死了,坟头草都好高好高了。”

有介语塞,小脑袋瓜也理不清其中道理,只能问:“坟头草是什么?”

释往茫然了一会儿,摇摇头,他没见过,只是听娘亲这么说。

“那我知道了。”有介扯过被子给两人盖上,奶声奶气地道,“爹爹很高,坟头草也很高,那爹爹就是坟头草变的,他还是你爹爹,明白了吧?”

“嗯,明白了。”释往认真地点头。

两个小家伙挤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李景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对“坟头草”三个字狠狠翻了几个白眼。

“将军,可要回军营?”暗处有人来问。

李景允没好气地道:“城门都关了,回什么军营?”

“那,您不歇着?”

冷哼一声,李景允没有答话。

通铺里。

花月很庆幸这间通铺里只她一个人,只是,被褥床单都沾着一层泥垢,实在有些不堪,她看了看,找了一床相对干净的被子铺在榻上,脱了自己的外袍,就当被子搭着。

今日实在劳累,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她都需要好好睡一觉,于是躺下没多久,花月的呼吸就均匀而绵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