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真的,她的心事已了,往后可以安心在府里养胎。

然而,李景允的心情差极了,黑着一张脸道:“你别给爷说这些,没用。”

他料到她会想进宫,也猜得到她想做什么,可是,真这么逮着人,他还是觉得烦。

“气大伤身。”花月十分温软地道,“妾身给公子认错,任凭公子处置。”

“你怀着身子,谁敢动你?”他冷笑,“也就是仗着这个,净做些沉湖的勾当也不怕。”

得,还是想沉她的湖。花月耸肩:“妾身不曾越矩。”

“是不曾,不过就是又跟人搅合在一块儿,又同乘一辆马车。”李景允很是大度地摆手,“不算什么大事。”

做派是潇洒,但话听着怎么都有点别扭,花月看他一眼:“您怎么还在意这个。”

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就得沈知落来安排,不坐人家的马车她怎么进出?虽然给迎面撞见了是有些尴尬,但是在他那儿,她浑身上下也就个肚子值钱,哪里还会在意别的。

“不在意,你别多想。”李景允白她一眼,继续大步往前走。

他步伐太快,花月觉得腿酸跟不上,没一会儿就落在了后头。抬眼看他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她也不较劲,就坐在路边的大石狮子旁歇一歇脚。

李景允站在街口,定住步子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人怀身子这么久了,也不见圆润,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团,坐在石狮子下头,像个小孩儿似的揉着腿。

真是没心没肺,半句话不肯多哄他,是压根没想好好在将军府过日子,所以连逢迎也不屑。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走,让奴仆回来接她便是,可站在这里看着她,他好像迈不动步子了,一边气她狼心狗肺,一边又有些心软。

今日的场面,想必不是她好应付的,都这个时辰了,按照她的习惯,也该困了。

殷花月就困的时候最让他觉得乖巧,迷迷瞪瞪的,也不拿话堵他,也不跟他叫板,就抓着他的衣袖打瞌睡,亦或是小声问他:“妾身可以去睡会儿么。”

声音又轻又软,可爱非常。

而眼下,花月抓着石狮子的前爪,勉强撑着眼皮抬头看天。

她是想看看天色算算什么时辰了,但这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张俊朗的脸。

墨色的瞳孔盯着她一动不动,花月怔愣片刻,也一动不动地回视他,眼里困得涌出了一片白雾,看起来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