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奴才的,可不就指着这点油水活么,但怎么就被她给知道了?眼下竟还说给太子听,太子殿下多疑啊,知道他与外臣私下往来,这宫里还有他的活路吗?

孟省眼珠子直转,一撩衣摆也跟着跪下:“殿下,老奴冤枉啊,您是知道的,老奴一直跟在您身边,哪儿有别的地方去?”

周和朔没吭声,浑身气势阴沉沉地压人。

花月一脸无辜地左右看看,对上孟省,就见他眼含威胁地瞥了过来。

要不怎么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呢,这些个奴才现在都爱威胁恐吓她,还把她当西宫里那个半大的孩子呢。

收回目光,花月微微一笑:“奴婢瞧的也不仔细,反正就是这个身形的一位大人。说的也就是那几句,奴婢是没见过世面的,瞎编不了话,所以不会骗人,还请殿下明鉴。”

几年不见,这小主姿态变了,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可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她还没见过世面,那谁见过世面?

孟省觉得牙疼,老胳膊老腰直往地上拜:“殿下明鉴,当真不是老奴啊。”

淡淡地“嗯”了一声,周和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太师椅的扶手。

按照这丫鬟的意思,李景允当初是丢了鸳鸯佩之后知道有人拿鸳鸯佩扔去了东宫,正忐忑不安的时候,见丫鬟把玉佩拿回来了,当下便明白是东宫主子宽宏大量,哪怕手握疑证也愿意相信他,所以他后来拒绝了长公主那边要给的婚事,坚定地跟随他。

这么一想,周和朔心里就舒坦了,原以为让李景允知道自己拷问他的身边人,会生嫌隙,不曾想倒是歪打正着,倒反是收了人心。

大殿里重新安静下来,周和朔打量着面前这个小丫鬟,突然问了一句:“孟省,她说她见过你,那你可见过她?”

花月抬眼,朝旁边这人看过去。

***

苏妙一刻也不耽误地去找自家表哥,李景允正在前宫巡察禁军,听她说了原委,神色一紧就大步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脱衣裳。

他今日穿的是红边银甲,内衬墨青长袍,踩一双银灰官靴,看着甚是有气势,不过这气势没两步就被他扔进了她怀里,七零八落的,苏妙捡了半天。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苏妙哭笑不得,心虚地回头看了看四周,“这给人撞见还得了?”

白她一眼,李景允道:“你觉得我穿这一身能立马进得去后宫?”

“是进不去,但您也不能全脱了啊。”她话还没说完,那墨青色的袍子就兜头朝她盖下来。

“你收好,别让人发现了。”他吩咐了这一句,便穿着那白色的中衣飞也似地往前走。

苏妙想说他这不成体统,被人撞见还不得掉脑袋?可她目之所及,前头这一条宫道半路有扇门,自家表哥路过就进了那门,没片刻出来,身上就换了一身内侍的官服。

“……”还能这样?

小嫂子若是被姚贵妃那宫里的人为难,表哥穿这一身去救,那便是擅闯后宫之罪啊。苏妙急了,瞧见远处有宫人过来,连忙将怀里这一堆衣物团成一堆,往自个儿裙下一塞,塞成了个圆滚滚的大肚子。

“劳驾。”她拦住那宫人,捂着肚子道,“御医院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