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言重。”沈知落眼皮半垂,恹恹地道,“不过就是想看这张脸,娘子看得,小姐也看得。”

眼波一转,苏妙舔了舔嘴角,嫁衣还没褪下,就着这半穿半落的模样搂过他的脖子,轻笑道:“可有些事儿,那就是娘子做得,小姐做不得了。”

沈知落一身冰寒,拒人千里,苏妙也不嫌,愣是将他拉过来胡作非为。

要是以前,有人告诉星奴,你家大司命有一日会被人拉入红尘,享尽那郎妾之事,星奴肯定是不信的,大司命那寡淡又目空一切的性子,就算成亲,也至多不过身边多一个人。

可眼下他守在主院里,听得屋子里那张扬的动静,下巴掉在地上,差点没能捡起来。

这是成亲还是逼良为娼呢?苏家小姐这等大胆,不怕大人以后再不见她么?

苏妙自然是不怕的,沈知落有一百种法子躲她,她就有一千种法子能把人找出来,哪怕他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有这名正言顺的夫妻身份,他也就躲不开她。

“你以后会喜欢我吗?”床帏之中,有人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不会。”答她的声音果断又绝情。

“那可太好啦。”她欢喜地道,“反正你都不会喜欢我,那我喜欢你,可以什么都不管。”

“……”

沈知落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明白苏妙在想什么。

***

最近喜事太多,庄氏高兴归高兴,到底是累着了,苏妙出嫁之后她便生了病,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发高热,时醒时睡。

花月不敢再怠慢,成天在她床前守着,寻医问药,熬药喂食。

庄氏时常会哭,一双眼里半点焦距也没有,只盯着床帏喊:“娘娘。”

她问她喊的是哪个娘娘,庄氏听不见,只一边喊一边哭,泪水浸湿了枕头,浑浑噩噩地就又发起高热来。

花月急得嘴上生了燎泡,吃饭都疼。

李景允看得火冒三丈:“你能不能少操点心?”

她看着他,很想问您能不能多操点心?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无声地摇头,继续夹排骨啃。

身边这人是气性上来了,挥手就让八斗把这一桌子菜都撤了下去。花月筷子落空,也不想与他争执,索性放了筷子想去看账。

“你给爷坐在这儿。”他将她按住,冷声道,“不说话就没事了?真当爷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能一直惯着你?”

花月抬眼,略微有点委屈。

心口一顿,李景允颇为烦躁地别开脸:“别给爷摆出这模样,爷最近很忙,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你就不能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