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像揣了个烤熟的番薯一般,李景允左右看看,想拿个枕头来给她垫上,结果枕头一动,下头露出个东西来。

眼熟的一方黄纸,里头裹着的东西已经发硬,他拿起来一看,好家伙,就一贴破药膏,不知为何被她叠得方方正正仔仔细细,还压在枕头下面。

这是他那天给她拿来的。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李景允突然笑了,他将药膏和枕头都放回去,然后拿了新的药膏来。

衣衫褪下,背后有些未愈合的伤口泛着一圈儿红,花月难受地哼哼了两声,想挣扎,李景允眼疾手快地按住她,恼道:“这背还要不要了?”

“要……”怀里的人扁了扁嘴,尾音突然就带上了哭腔。

李景允一顿,缓和了语气:“爷也不是凶你,可你自个儿看看,这院子里除了爷还有哪个人能帮你?”

“旺福……”

“那是人?”

嘴角往下撇,花月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委屈地哽咽了一声。

“……行。”李景允抹了把脸,决定能屈能伸,“算它是人。”

“……”

指腹沾着冰凉的药膏抹在红肿的伤口边儿上,李景允自顾自地问:“你怎么想到要说玉佩是见韩霜那天丢的?”

“其实你说实话也无妨,爷有法子圆回来。”

他想了想,撇嘴:“不过你既然帮了忙,爷就会记你的人情。”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他扫她一眼,不甚自在地道:“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不过不能过分,不能要求我收回上次的要求。”

“……”

“怎么?这也不满意?”见她还是没反应,他停下手,不满地将她下巴勾起来,“当奴才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得寸进……”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生咽了回去。

李景允眼神微动。

面前这人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像一只闹腾的小狗崽子终于老实睡着了,浓密的睫毛一动不动,上弯的眼尾瞧着乖顺又可爱。

松开她,李景允怔愣片刻,莫名地低声失笑。

春日破了层云,照得院子里还带着雨水的花草都粼粼泛光,两只麻雀停在树枝上,捋了捋羽翅往窗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