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不知他这话是何意,茫然地直起身子低头看了看:“臣妾……何处不妥吗?”

才半个月的时间,就清减成了这样,自己难道没有察觉?还是说故意弄成这副模样,来他面前玩苦肉计?李怀麟冷眼瞧着,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心里一股子戾气压不住,他道:“和喜宫里的锦衣玉食你若是都不习惯,养不好身子,那不如搬去菡萏轩,还能给淑妃腾个地方。”

宁婉薇白了脸,捏着袖子怔愣地盯着地毯上的织花。

和喜宫是他给她修的宫殿,现在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要让她给别人。

帝王家,都是这般无情的吗?

“不吭声?”半晌没得到回应,李怀麟有些不耐烦。

微微敛神,她低声道:“臣妾的荣华都是陛下给的,陛下想收回,臣妾也没有怨言。”

旁边站着的内侍睨了她一眼。

没见过比她还笨的嫔妃了,若是换做淑妃,这时候早就撒娇求饶了,也就是她,真以为陛下要处置。

李怀麟脸色更沉,伸手叩了叩御书桌,漠然道:“贵妃宽和大度,朕也该成全,即刻搬出和喜宫吧。至于宁大人,贵妃还可以去送送他,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宁婉薇浑身僵硬,迟缓地朝他磕头,又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听见了消息的陪嫁宫女一路扶着她,边走边道:“年关封君没有进京述职,太常已经上禀过谋逆之罪,眼下北魏最大的几块封地的封君以紫阳君为首抱成了一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大人这个时候领兵布阵。实在是生死一线。”

急得眼前模糊,宁婉薇问:“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反了?”

宫女小声道:“听人说是司徒太尉和齐丞相先定的平陵君有罪,陛下派了人去捉拿平陵君,被长林、紫阳、南平的兵力一并拦了,在平陵边城起了冲突。”

这仗一打,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几位封君都已经上了一条船。

其实连长林君他们本人也不太清楚怎么就突然成了紫阳君一派之人了,但紫阳君为人靠谱,做事也周全,跟在他身后,几位封君再不用向京都缴税,短短一个月,就盈余了不少钱粮,个个脸上都是乐呵呵的。

世间之人皆为利往。江玄瑾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也不刻意拉拢,只让这些人清楚地知道——与他为友,好处甚多。

只是,长林君有一点担心的,那就是万一真的打起来了,他们封地虽广,加起来抵北魏半壁江山,但名不正言不顺,该以什么名义与朝廷对抗,才能洗掉造反的污名?

这个问题,在大年之后的第三天迎来了转机。

东晋今年与北魏断交,没有使臣来往,但百花君入了北魏之地,一路从平陵乘船直下,到了一线城。

“你说啥?”李怀玉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什么君?”

青丝重复了一遍:“百花君。”

东晋真正的掌权人,与北魏紫阳君齐名的百花君慕容弃,这回没去京都,代表着东晋,来到了公主府。

怀玉吓得差点从床榻上掉下去。急急忙忙地拽着青丝道:“快准备仪驾啊,还有,让就梧他们带点人来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