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积了多年的洪水,一朝决堤,怎么也压不下去,李怀玉坐在车上抽抽搭搭地哭着,江玄瑾有些急,左右看了看,往一个方向走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李怀玉这叫一个气,嘴巴鼓得跟青蛙似的,心想什么叫朽木不可雕,还是让他走回去吧!

正打算找车夫,然而刚一抬眼,那一袭青珀色的袍子,竟然就又回来了。

修长的手指捏着个红橙橙的橘子,他走回她身边,仔仔细细地把它剥开,取了茎络,掰下一瓣递到她唇边。

“我给你剥橘子,你原谅我好不好哇?”很久以前,她是这样对他说的。

低头看了看他沾染了汁水的手,李怀玉不哭了,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傻愣愣地看着他。

江玄瑾有些不自在,手举着,向来镇定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忐忑。

“应该……很甜。”他道。

这么甜的橘子,你要不要尝尝?尝了就不生气了,可以一起回家。

眼底的情绪清晰地透了出来,像谁家别扭的孩子。终于鼓起勇气找人和好。睫毛轻抖,眼神也飘忽,可他偏强自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薄唇抿着,不肯太示弱。

李怀玉瞧着,心想这就算是铁石成的精,也得在他面前软了心吧?

张嘴咬了橘子,她扯过他的袖子擦了擦脸,问他:“回头吗?”

指尖擦过她温软的唇瓣,江玄瑾怔了怔,目光落在她尚红的双眼上,心跟着一紧。

“回。”他点头。

青丝等人没有跟着出门,都在公主府里等着,谁也猜不到殿下这一趟出去会是个什么结局,心下不免都担忧。

日头渐高的时候,门外有动静了。众人都站了起来,灼灼地看向门口。

一袭牡丹裙扫过门槛,李怀玉只身进来,抱着肚子看着他们。

看见她那通红的双眼,清弦急了,上前就道:“殿下别难过,世上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只要您想要,甭管是谁,咱们都替您抢回来!”

“是啊。”徐初酿也连忙帮腔,“实在要走的人,谁也留不住,你别往心里去。”

就梧皱眉摇头:“紫阳君真不是什么良人,依在下之见,陆掌柜并无哪处输了他。”

江深尴尬地站在旁边,很想闷不吭声,但好死不死的,徐初酿不经意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眼里有敌意。

这是受池鱼之殃了?眼皮跳了跳,江深连忙道:“就算是亲兄弟,这回我也不帮三弟啊,既然是误会,那怎么能不听解释呢?真是铁石心肠蛮不讲理!”

他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方才厅里人的议论来看,自家三弟好像不占理。人反正不在,他顺着说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这样想着,江二公子的胆子就壮了起来,看着徐初酿,想顺便表个立场:“若是我……”

“若是你,就该逛逛青楼勾栏,惹几个香粉佳人在江府外头哭号,再千里迢迢来跟人说你知道错了。”有人跟在李怀玉身后跨进门,冷声替他补上后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