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放在往日,早就该就寝了。

面前这人微微抿着唇,看起来有些不悦。

怀玉没脾气地柔声哄他:“别生气呀,虽说你生气也动人,但还是笑起来更好看。睡觉好不好?有什么事咱都留着明儿说。”

脖子被她搂着。脸离她很近,稍微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那带着宠溺的杏眼。

江玄瑾垂眸,伸手扶着她的腰,沉默良久才低声道:“睡吧。”

“我替你宽衣!”暗自庆幸又糊弄了过去,怀玉笑眯眯地就朝他的衣襟伸出了魔爪。

第二天一早。

江玄瑾上朝去了,怀玉闲着没事干,便让青丝找了块素帕来,歪歪扭扭地往上头绣字。

“嗷!”

青丝在旁边站着,听着这声音已经见怪不怪,只冷静地吐了个数字:“五。”

第五次扎到手了,怀玉气愤不已,抓着那帕子往地上一扔:“这玩意儿果然不适合我!”

小时候宫里哪个嬷嬷敢让她学刺绣女工,她都是要拿着针把人追出三条宫道的!谁敢让她拿这劳什子的绣花针?

可……想想昨晚江玄瑾那不高兴的表情,她咬咬牙,还是弯腰把帕子捡了回来。

青丝的眼神复杂极了:“您可以送别的东西。”

别人是刺绣,这位殿下压根是在刺肉。

“他不是想要字吗?”怀玉气哼哼地道,“我写不得,总是绣得。”

难看归难看,但她多绣两层,总是能将字的笔画看清楚的吧?

乱七八糟地戳了几下,怀玉将帕子拎起来看了看,尚算满意地点头,然后就接着绣。

“马上就要到八月中的宫宴了。”青丝低声道,“今年您依旧可以在宫里赏月。”

想起这事,怀玉眼眸微亮:“正好,明山宫里的东西也该毁掉了,一直放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岔子。”

“您去拿?”青丝皱眉,表情很是不赞同。

“只有我能随紫阳君进宫啊,旁人谁还能做这事?”怀玉轻笑,“没了长公主,陆景行进不得宫,韩霄他们更是连去明山宫的路都不认识。”

昔日能坐个满桌的“长公主党”,如今已经零落得不成样子。她自己能做的事,就不必再打扰他们了吧。

看一眼旁边青丝的神色,怀玉安抚道:“你不用太紧张,明山宫是冷宫,平日里压根没人去,我就算去把地挖穿了,也不会有人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