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跺脚:“明日是三姨娘的忌日,您旁的不记得也罢,这个怎么能忘?按照以往的规矩,今日要备好香蜡纸钱、选好地方的!”

白府三姨娘,白珠玑的生母。

李怀玉恍然大悟,接着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不该忘记的,幸好你提醒了我,青丝,快帮忙去准备准备。”

“遵命。”青丝颔首,转身就往院子外头走。

怀玉笑着拉了灵秀的手,轻晃两下道:“好灵秀,别生气,你也知道你家小姐傻了三年,难免忘记些事情。以后再有这种重要的事我不记得,你提醒我便是。”

灵秀看着她,心里五味陈杂。

她是一直盼着自家小姐恢复神智的。可一朝恢复,竟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要不是她一直亲眼看着,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人是她家那懦弱的小姐。

之前心有疑惑,却只当她是得了奇遇,变化大些。可一看小姐与那青丝在一处,灵秀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青丝才像是伺候了小姐多年的人。

那好像真的不是她的小姐了。

“嗳,别不理我呀。”怀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真生气了?”

灵秀回神,低头道:“奴婢怎可能生小姐的气。”

“我是怕极了你哭了。”双手合十,怀玉一边朝她作揖一边笑,“只要你别生气、别哭,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看着这张笑眯眯的脸,灵秀恍惚想起之前在白府的时候,这人浑身是伤,也是这样安慰她别哭的。

心里一软,她叹了口气:“小姐言重了,奴婢也去准备东西,您明日记得起早些。”

“好。”怀玉乖巧地应下。

灵秀行礼离开,往外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还是那张瓷白的脸,乌发如云,杏眼弯弯。世上之人就算再相似,也不可能有两个人一模一样。

人还是这个人,只是性情大变罢了。

摇摇头,灵秀提着裙子出了月门。

怀玉站在原地看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微微有点苦恼。骗人这种事也不好做啊,总会有露出马脚的地方。

得赶在暴露之前,速战速决了。

赌坊一案查了半月有余,白德重终于带着厚厚的奏折,在皇帝恢复早朝的第一天就上前禀告。

江玄瑾被赐座于侧,微微一抬眼,就能看见白德重那一丝褶皱也没有的朝服袖口。

“本以为只是民间小事,谁知道竟会牵扯到朝廷官员。”李怀麟脸色还苍白,左手放在软枕上没动,右手翻着内侍捧着的折子,沉声道,“白大人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