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瑾神色凝重:“你当日答完,为何会忘记落印鉴?”

“在下当时来不及了。抓紧最后一点时间落完笔,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落印了。”白皑一脸诚恳,“可这卷子当真是我写的,怎么会变成江二公子的?我与他都不在同一个院子考。”

寒门和豪门是有区别的,寒门学子无身家背景,交了银子就在个大杂院子里参考。而豪门弟子,御史在他们参考前就会将名单送给陛下过目,考试的地点是在掌文院。两个地方相去甚远。

江玄瑾道:“卷子收上去,都是在掌文院里审。”

也就是说,在审的时候两堆卷子弄混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也不能把在下的卷子落了别人的印呐?”白皑有些气愤,“这要是君上没拿来,在下还被蒙在鼓里。”

的确,要是江深不说,谁也不知道这答卷是白皑写的,一旦放榜,本该是白皑的魁首,就无声无息地变成江深的了。

“这倒是巧啊。”李怀玉小声嘀咕,“卷子弄混就算了,还帮着落了个印。”

“还能说是巧?”陆景行轻哼道,“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欺负寒门子弟不知道事儿,拿了好卷子去给贵门中人讨功名,这种事又不是头一次发生。”

江玄瑾问:“以前还发生过?”

“你难道不知道?”陆景行嗤笑,“前年张家的那个魁首是个什么德性?纨绔子弟,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没有,怎么写出的锦绣文章,还得了朝里一片称赞?你真当那东西是他自己写的不成?”

“这只是你的推论。”江玄瑾抬眼看他,“可有证据?”

“有证据还能放了梁思贤逍遥这么多年?”陆景行摇头,“都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法放到面上来说的事情,毕竟卷子在掌文院那群人手里,谁也看不见。”

这倒是真的,就算是紫阳君去,也没能看见完整的三甲卷子。

白皑很是不忿地道:“我现在能怎么办?去衙门击鼓鸣冤?”

“别。”怀玉摇头,“你鸣冤,人家还当换你卷子的人是江二公子,可他没有啊,他比你还生气呢。”

美滋滋地睡了一觉、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了入仕的江深,莫名其妙就成了魁首,他定然也很想去击鼓鸣冤。

江玄瑾起身,朝白皑微微颔首:“此事本君定会还你一个交代,还请按捺两日。”

“那好。”白皑拱手,“在下恭候君上佳音。”

一切顺利,李怀玉看着江玄瑾的侧脸,轻轻松了口气。

两人离开陆府,江玄瑾一路都半垂着眼,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怀玉勾着他的手轻声问:“你想什么呢?”

“梁思贤这个人。”江玄瑾道,“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很难让人相信会做出以权谋私的事情来。”

呵呵笑了两声,怀玉道:“你家二哥也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写起相思的诗句来简直是情比海深,忠贞不二,但你看他是个专情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