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还指望他对在宫里瞎晃的陆景行有什么好脸色不成?

“不过你待珠玑倒是比待丹阳好多了。”低头瞧见怀玉手上那串甚为眼熟的佛珠,陆景行神色复杂,“还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更招人疼。”

他这语气古怪得很,像是揶揄,又像是在恼恨。

江玄瑾以为他是在替丹阳不平,轻哼一声看向床上的人。

丹阳长公主和这白四小姐,一个心机深沉,一个傻里傻气;一个权倾朝野,一个命途坎坷。这两人放在一起,任何人都会待后者好些吧?有什么好不平的?

正看着呢,床上趴着的人突然就动了动。

江玄瑾一愣,上前就在床头坐下,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

李怀玉昏睡了一整天了,感觉身子一会儿火里烧,一会儿又在油锅里炸,整个脑海里都是嗡鸣刺耳的声音。好不容易火灭了,油也炸干了,却是全身乏力,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正费着劲儿呢,突然有人出手帮了她一把,替她掀来了一道亮光。

茫然地半睁开眼,她好半晌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感觉姿势不舒服,刚想动动,疼痛就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唔。”怀玉皱眉,闷哼了一声。

旁边立马有人呵斥她:“乱动什么!”

这声音凶巴巴的,听得她心里发虚。艰难地动着眼珠看了看,怀玉看见了满眼血丝的江玄瑾。

紫阳君对自己的仪容要求可高了,哪怕当初被她从墙上跳下来压在地上,也是神情端好、一派雅然。如今这是怎么了,竟能让自己形容憔悴至此。

怀玉很想开口打趣他,可身上实在疼得厉害,苍白的嘴唇嗫嚅半晌,终究没能吐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玄瑾看着她,眼神很不友善,几乎是咬着牙道,“你以为是谁把我连累成这样的?”

怀玉轻吸着凉气,龇牙露出一个笑来。

看见她这表情,江玄瑾恼怒地发现自己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喉咙有点发紧。

狼狈地别开头,他看向旁边的陆景行:“她醒了。你说话。然后走。”

陆景行朝他翻了个白眼,学着他的语气道:“你赶着,去投胎?反正我,不着急。”

怀玉听得笑出了声,扯着身上伤口,又忙不迭倒吸凉气。

江玄瑾沉着脸瞪她一眼:“嫌自己命太硬?”

怀玉可怜兮兮地眨眼睛:没有哇!

没有还笑?江玄瑾很不高兴,看着陆景行的眼神也越发冷漠:“她醒了,白御史肯定会过来,你要是觉得没关系,那就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