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前头运着的丧鼎响了一声,一把钱纸被高高扬上天,又翻飞着四散落下来。

四周的百姓都觉得晦气,嘴里一连儿地“呸”着,将纸钱拂开,怀玉却站着没动,任由一张纸钱盖了自己的眉眼。一片嘈杂声中,她恍然又听见了怀颂的声音:

“皇姐,司马丞相不是你杀的对不对?朕知道,你不可能杀他!”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天理昭昭,总有正邪对错。是你,朕不会姑息;不是你,朕则必定护你!”

护她吗?李怀玉回神,低笑出声。

这朝堂中事,从来没有怀颂想的那么简单,瞧瞧,她信了他一次,就被人陷害至死,多惨痛的教训啊!

只是不知道,她这一死,怀颂到底有没有想明白,能不能继续将李家的天下继续撑住?

她怔愣地出着神,身边的百姓却是揣着袖子议论纷纷:

“瞧这阵仗,竟然比司马丞相出殡的排场大。”

“呸!排场大有什么用?司马丞相死的时候万民跪送,你看看这长公主有什么?大家可都嗑瓜子看戏呢!”

“可惜了那上好的金丝楠木,何其无辜要葬这个肮脏畜生!”

“司马丞相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害死他的人终于遭了报应!”

听着耳边的骂声,李怀玉就着纸钱抹了把脸,佯装愤怒地跟着骂一句:“是啊,报应!”

旁边的百姓看了看她,纷纷赞赏:“这位姑娘看来也是心怀正义之人。”

“想必也被丹阳公主迫害过吧。”

“没错!”李怀玉重重点头,“她夺我自由毁我名声,害我殚精竭虑劳累八年,实在可恶至极!”

这么惨?百姓们看她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

李怀玉也有点同情自己。

八年一场荒唐梦,赢得身后薄幸名啊。不过流芳只得百世,遗臭却能万年,这样一想,嘿!她不算亏!

咧嘴挤出个笑来,怀玉目送那棺椁从她面前过去,还是忍不住伸手,朝它挥了挥。

辛苦你啦,丹阳。

丧灯被风吹得打了个圈儿,丹阳二字来回晃悠,像是也在朝她挥手一般。

怀玉红了眼,转身就想走。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人群骚动,惊叫声若平地春雷般炸响——“快闪开!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