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剑眉一凝,“朕当然记得。”

慕吟风冷然看想他,大胆言语让人替他捏了一把汗,“臣当时犯颜直谏,请您远离唐国那位丹离公主,没曾想,您居然还是频频召幸于她——如此出尔反尔,岂是帝皇该为?”

“那只是一次偶遇。”

昭元帝沉声说道,眉间微皱显示他已然不悦,却还尽量耐心听从重臣的谏言。

“偶遇也好,特地会面也好,万岁都该把持得住。”

左相言语简洁了当,却是寸步不让。

剩下寥寥几人感受到阁中凝滞僵硬的气氛,互相使了个眼色,一齐告退而出。

广阔阁楼中,只剩下君臣二人四目相对,却是各怀心思。

左相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冷然怒意,耐心劝说道:“陛下您也该知道,唐国那群旧人貌似恭顺,实则并不安分——您将这样的危险揽在身边,实在是祸不可测啊!”

昭元帝默然,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目光沉静而坚定——

“她在朕的心目中,确实与众不同。”

“万岁!”

左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懑,毅然起身,目光冷得好似要结出冰来,“既然皇上执意如此,臣也不便多加妄评——就此告辞了!”

他好似心头怒火万重,再不愿多说一句,竟是转身拂袖而去!

昭元帝并未计较他的无礼,只是负着双手踱到窗边,望着半轮残月皱眉沉思。

半晌,他才转身离阁,漫无目的的在苑外走着。

苑外一片空旷,前朝的华缎绕树,花灯遍照早已不在。旖旎妙曼的碧玉响板和霓裳歌舞也无人再续。九曲回环的廊腰曼阁回荡着北风的凛冽,窗下流淌的池水被封在坚冰之下,又遭重雪堆积,四周只剩下广大单调的未化之雪,以及隐约露出的朱柱飞檐。

天渐渐暗下来了,昭元帝的双眼因着混沌迷离的冰雪残光而微微眯起,骤然,他朝着矮树藤罗中低喝道:“什么人?出来!”

树影恍惚之中,一道矫健而不失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银白鬼面,珠红链缀悬荡胸前,长戟负于身后,悄然出现宛如幽魂一般。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