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气氛仿佛凝结成一团,让人无法呼吸,薛汶缩了缩脖子,激灵灵一颤,再也不敢往下说了。

良久的沉默,久到让他以为昭元帝不会再开口,一道冷然声音打破了死寂——

“清韵斋……”

昭元帝缓缓说出这三个字,一字一吐,声似冰雪,眉间怒焰已化为犀利冷笑。

“清韵斋,是绝对不会帮助朕的。”

他断然说道,语气中含着冷然轻蔑,“朕,也不需要他们任何的援手。”

薛汶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他,鼓足了全身的勇气,轻声嗫嚅道:“万岁……您跟他们有仇怨吗?”

“仇怨?”

昭元帝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道紫衣身影,撑着墨染绘伞决然而去的情景——

“君与我,自此陌路……”

这短短一句,伴随着莫愁湖边的风雪呼啸,牢牢烙印在他脑海里,六年来,不曾或忘。

自此陌路吗……

羽织。

他睁开了眼,冰冷的指尖,握住腰间的佩剑,深深的握住,几乎要在剑柄上捏出五个指痕来——

“朕走的这条路,与清韵斋所期望的……截然不同。”

他的手指终于缓缓松开,玄铁铸就的剑柄,被擦拭得光可鉴人,他凝视着它,静静映出自己的双眼——

“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最后一句,乃是平静的低语,好似火星闪了一下,随即化为了死灰。

寝殿于是再无声响,惟独窗外的风声呼啸,连高台上的灯烛,都因暗息而飘摇不定。

薛汶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感觉到气氛的诡谲,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看皇帝的样子,断不能在他耳边提起“清韵斋”三字了,那么,最近关于它的一些传言,就先别在他面前提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