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随着太阳的落下,窗户上的所有百叶窗自动升起,收回窗棱里。玛丽觉得自己能够习惯瑞基的溺爱,但此刻她真吃不下更多东西了。她忙用几根手指按在瑞基的手腕上,阻止了向她嘴边送来的满满一叉子土豆泥。

“我都被塞饱了。”她说着躺倒在枕头上,“我的肚子快要爆炸了。”

瑞基带着笑意把摆满盘子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回她的身边。

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他的人影。工作的缘故吧,她如是假设,而且很感激自己得到了充足的睡眠。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疲惫感越来越严重,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落入了病痛的手里。身体像在勉力挣扎,想要维持最基本的运作。小病小痛在全身上下不断体现,各种挫伤、擦伤卷土重来,青紫色的斑块以令人震惊不已的速度在皮肤各处盛放,如盏盏花朵般迅速出现。瑞基在看到这些瘀青时吓坏了,以为自己在做爱时伤到了她。玛丽花了不少唇舌才让他弄明白这并非他的过错。

玛丽又把注意力放到瑞基身上,不愿再去考虑病痛的折磨或是医生的预约之类的烦心事。上帝啊,和她相比,瑞基看上去同样不好受。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尽量对她露出微笑。这个可怜的人儿情绪不定。坐在床边陪着她的时候,他的手掌一直在摩擦大腿,就好像那里得了水痘或是长了毒藤蔓似的。

她正准备询问,他却先开了口:“玛丽,能让我为你做些事吗?”

尽管应该最后想到做爱,但她径直望向黑色衬衫下的二头肌。她问道:“我能不能选?”

他低声斥责:“你不该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这样子看着我,会让我想吃了你。”

“你不抵抗自己的欲望啦?”

这句话仿佛是左右比赛结果的一个本垒打,瑞基的瞳孔霎时间变白。这真是最古怪的事了,上一秒还是绿色的,下一刻,白光就从双瞳中闪出。

“为什么会这样子?”她惊讶地问道。

瑞基蜷起双腿,抱在胸前,肩膀显得更加厚实。他突然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玛丽感应到狂暴的力量自他体内不断溢出、汇拢。

“瑞基?”

“你不用去担心这些。”

“可你的声音里有难处,它在告诉我,也许我应该担心。”

他摇头苦笑道:“不,你不用担心,说到帮忙,我们族里有个外科医生,他叫哈弗斯。你愿不愿意让我把你的医疗档案转交给他?也许我们的医学技术能帮上你的忙。”

玛丽皱起了眉头——一个吸血鬼医生,他真的在和她讲治疗的方案吗?

嗯,事实上,她还有什么害怕尝试的吗?

“好的,只不过我不知道怎么拿到档案的副本……”

“我有个兄弟,维,他就是个电脑之神,什么地方都能侵入,你的大部分资料应该都存在网上。我需要的只是名字和地点,还有时间,如果你有的话。”

瑞基拿来纸笔,玛丽把接受过治疗的医院和医生名字等信息一一写下。

他盯着纸片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