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还是……不用了。”她强作微笑,“我正准备要……”

犬仆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看上去活像一条被主人用鞭子抽过的狗。

这让贝丝的负罪感油然而生。为了不辜负老人的好意,她改口道:“啊,那好吧。”

管家绕到车前,想要为贝丝拉开车门,她却自己打开了门,坐到副驾驶座上。面对这样的自主行为,老管家显得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和,微笑再次在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

他发动汽车,贝丝赶忙说:“我住在……”

“哦,我知道您住在哪儿。我们一直都知道您的住址。最开始是圣弗朗西斯医院的新生儿看护间。然后,您被那个护士带回了家。我们原本希望她能留下您,但医院强制要求她把人送回医院。接下来,您被送进了看护院,等着被人领养,但我们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第一次,您被埃姆伍德大道上的迈克威廉姆斯家收养,结果后来您病了,得了肺炎,又被送回了医院。”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打亮了转向灯,车子在十字路口左拐。

贝丝屏住呼吸,认真聆听老管家的每一个字。

“接着您被送去了瑞恩家,但他们家的孩子太多了,于是您又去了高德瑞奇家,他们住在拉雷大街的错层排屋里。我们都以为他们会收留您,结果高德瑞奇太太却怀孕了。最后,您去到了那家孤儿院。我们很讨厌让您住在那里,因为他们管得很严,不给您足够的时间出来玩。”

“你一直在说‘我们’?”贝丝轻声地问,有些许期待,却又害怕相信。

“是的。是您的父亲和我。”

贝丝用手背捂住嘴,凝望着犬仆侧面的身影,想要将这一刻铭记。

“他知道我?”

“哦,当然了,小姐。他一直在关心您。幼儿园,小学,还有中学。”他直视贝丝的双眼,补充道,“你上大学时还获得了奖学金,我们都为您感到骄傲。您毕业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拍了许多照片给您的父亲看。”

“他知道我。”她重复着这句简单的话语,感觉自己像是在谈论别人的长辈。

坐在一旁的老管家对她善意地一笑:“我们保存着您写的每一篇报道。就连高中和大学里写的也有。自从您开始为《卡德维尔快报》工作,无论晚上过得再辛苦,他也要等看过您的文章后才去休息。如果我不把当天的报纸拿给他看,他就坚持不睡觉。他一直以您为荣。”

贝丝伸手在包里摸索纸巾。

“给您。”老管家说着递给她一小包纸巾。

贝丝尽量优雅地擤了擤鼻涕。

“小姐,有一件事希望您能明白。对主人来说,要和您保持距离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和您亲近只会给您带来更大的危险。兄弟会战士们的家人都接受了最严密的保护,可您是被人类抚养长大的,所以我们无法保护您。此外,他希望您不用经历转化。”

“你认识我的母亲吗?”

“不太清楚。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两人开始约会没多久,她知道了您的父亲不是人类,然后就消失了,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怀了孕。直到临产前,她才联系您的父亲。我想她是在害怕,不知道自己将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生命。不幸的是,在我们赶到之前,她就因为产期临近住进了一家人类医院。不过,您应该会明白的,您的父亲很爱她,深深地爱着她。”

贝丝的大脑如饥似渴地吮吸着一点一滴的信息,填补生命中的那一片空白。

“我的父亲和瑞斯,他们的关系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