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娘子笑起来:“大郎自谦了,先头不论,眼下怎么也算百里挑一的好男儿。”

沈拓等卢娘子进屋,这才对卢继道:“大哥不知,我身上还领着娘子的差使。”

卢继笑道:“原来都头还有要务在身啊。”他一面说一面在瓜架下仰着头搜罗着长好的蒲瓜,找着一个,便支使卢大站在椅子上摘下,放到竹案上,道,“今年得的好瓜种,大郎带一个回去。”

卢大摸摸鼻子,拿衣袖擦了竹椅,挪回原处,道:“阿爹坐下与沈叔说话。”

卢继瞄了他一眼,问沈拓:“可是他闯了祸?”

沈拓道:“倒也算不得闯祸,他今日找上我说要去船上做船工。”

卢大见大势已去,想着不过挨顿打,反倒直起了腰杆。

沈拓续道:“大哥,阿存小小年纪凭便知与家中分忧,阿圆直夸懂懂,大哥与嫂嫂休要责骂他。”

卢继道:“大郎定还有事瞒我,你特地送他家来,阿圆又另嘱咐了话语。”

沈拓道:“这小子跑来拦我的马,被我打了一耳光,倒是我冲动失了力道。”

卢继惊出一身冷汗,他早见卢大脸上的伤,碍于沈拓在不好发问,听了沈拓的解释,从鼻子里哼一声,道:“大郎是失了力道,实是打轻了。”

卢大忙作揖:“阿爹,我真个知晓错了。我还想活个七八十年的,孝敬您与阿娘。”

卢继道:“你张口即来,你活到七八十年,我骨头都化灰了。”

卢大急道:“阿爹也是张口即来,阿娘听了,定与阿爹生气。”

卢继嫌弃摆手:“看你来气,这里不用你,你去看看你阿娘备好酒没,不拘有没用下酒,只先把酒拿来。”

卢大见他不似生气的模样,心生疑惑:阿爹竟不曾暴跳如雷,莫非有后着等着我。摸着身上立起的寒毛进屋取酒去了。

沈拓问道:“大哥有话要与我说?”

卢继道:“不瞒大郎,大郎若是不嫌他年小,好生事,不如提他去在船上做个杂役小厮,也不用给钱,只一日三顿给个饱饭。”

沈拓惊道:“这是为何?船上艰苦,阿存瘦弱如何吃得消?再者,大哥家中也不至于让侄儿这个年纪去做苦役。”

卢大端了酒出来,耳听卢继竟要托沈拓给自己差事,顿时喜出望外,忙殷勤地为卢继沈拓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