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翎与曹英二人商议好将此事瞒了沈拓, 顿时放下心时, 仍旧在城中转悠。曹英真个去凶肆棺材铺晃了几圈, 棺材也不过如此, 描彩还不发曹二的手艺呢,倒是纸扎精致, 纸马纸轿纸屋一应俱全,童男童女栩栩如生。

有家凶肆竟还扎了好些美人, 燕瘦环肥各有千秋, 店主见他们张口结合,心道:少见多怪, 定是外乡客田舍汉。

施翎道:“远看竟是真的, 烧化了未免可惜。”

店家一翻白眼道:“有甚个可惜,事死如生,那些高门富户生前美人环伺,去了阴司地府没个美姬相陪, 岂不可惜?”

曹英听他语气鄙薄, 便也将眼一翻:“为个黄白物,店家却做亏心事。”

店家一惯笔,怒道:“你这外来的生客,红口白牙倒来诬赖人。”

曹英笑道:“如何诬赖你?死者少不得有妻儿家小, 他两脚一蹬先死了, 几年后他发妻去寻他, 却见他左拥右抱,大被同床。他发妻见了定是怒火中烧, 一个官司打到阎王前,可不都是你惹出的祸端?”

店家愣了愣,气得笑出声来,抬手将二人轰出店:“别家玩耍去,休在这与我嚼舌。那边黄麻食铺卖的好汤团,大节十五,你二人去甜个嘴。”

曹英与施翎也不再纠缠,真个去食铺买汤团吃。

他二人逛得开心,却不知那卖艺的纠结了人手在寻他们的踪迹。

这些街头摆场卖艺的,做得是无本的买卖,初来乍到也罢,根生土长也好,少不得要拜当地的地痞头目,孝敬些银钱,寻个靠山。

这卖艺的走南闯北,精于此道,年前来宜州盘本桓了几月,与当地的地头蛇打得火热。地头见他识趣,又孝敬好酒好肉,没多久便开始称兄道弟。

他们本是兄弟两个,粗黑为弟,黑瘦是兄,不过懂些花拳绣腿,只是架子唬人。施翎两脚将黑汉踹倒,他兄长见势不妙,早掩了面躲进了人群里去搬救兵。

地痞头目听了也是大怒,踢翻条凳道:“你们却是拜在我的跟前,常言道:打狗还看主人,与你们为难,便是打我的脸面。”

卖艺的忍气吞声当了狗,带了几个地痞气势汹汹杀将回来,就见自己弟弟已经爬了起来,直楞楞戳在人群中,左右脸红肿的巴掌印,浑身跟泥猪滚了几圈一般。

粗汉嘴也破了,牙也倒了,口齿不清道:“阿轰,那果贼溜圆了。”又抱个破钵,“伙些乞丐裹峦抢鹅们的银钱。”

瘦汉既心疼弟弟又心疼银钱,冲地头抹泪道:“只求哥哥与我兄弟二人做主。”

地痞挠挠脸上的小指盖大的黑痦子,干笑几声,他们与城里乞丐互有勾结,道:“被乞儿抢去却是无法,满城的破衫,哪寻得他们去?那个打人的,听形容九成是外地的,鲜面孔,好打听,寻出来教训一顿为你二人出气如何?”

瘦汉感激,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拍地痞的马屁,直拍得地头通体舒坦,如同吃了半斤的仙药,骨头都轻了好几斤。

施翎与曹英二人走街蹿巷,一时哪寻得他们的身影,一帮子地痞闲汉乞丐却把他们落脚的客店给打听了出来。

地头冷笑道:“庙在还怕走了和尚?只守那等他归转,打得他们个二佛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