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阿姊去哪里了?”陆言喃喃道,“怎么不叫我——”

陆言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身边的宫侍惊恐的捂住了嘴,“二娘子,这话可不能说!”

“你们胡说!”陆言蓦地站了起来,“不会的!阿姊才不会就这么走了的!她大半个月前还好好的呢!”她不信,她不信阿姊会走!自从她那次离开元家后,侯莹不多时就传来了胎像不稳的消息,陆言想去看侯莹,但被侯莹婉拒了,说是她没什么大事,不用太担心。大母也劝陆言,说是保胎需要多休息,让她不要随便去打扰阿姊,她就没去,前几天还传来消息说,她好点了,可以起身走几步了,怎么今天又会突然不行了呢?

“姑娘,小的没骗你,大姑娘真的走了。”前来通报侯莹死讯的下人嚎啕大哭。

“阿姊!”陆言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往外走,慌得宫侍们忙上前拦住,“县主,您先换身衣服吧。”陆言身边的宫侍都是伺候她多年的,对她的个性了解至深,忙哄着她说,“你这身衣服也不合适。”

陆言这才发现她穿了一身水红的深衣,大母这几天身体好转,年纪大的人不爱素净,陆言又适合穿亮色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明亮鲜艳的色泽,的确不适合现在去看侯莹,可对陆言来说,她真不信阿姊就这么离开了她,也不愿意换衣服。

宫侍见劝下了陆言,忙一边快速给她换衣服,一边让人去通报崔太后。

陆言平时在寝殿不爱多戴首饰,身上饰物也不多,她看到下人取下的桃花簪,她眼眶一红,紧紧的抓住了那根簪子,阿姊!阿姊,为什么连你都丢下了我!

崔太后午觉还没起身,一听说阿薇走了,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们说什么?阿薇怎么了?”

“太后,筑阳县主走了——”宫侍战战兢兢的回报。

崔太后愣住了,这么多孙辈中,她最疼爱的是阿妩,阿妩下来就是阿薇,这两个孩子都是她亲手照顾大的,她年纪大了,经历的生离死别也多了,要是换了其他人,她伤心会也就过去了,可是阿薇她才二十啊,那么年轻还有两个女儿,她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怎么走的?怎么会这么突然?前天阿妩回来,不还说她好好的吗?”崔太后连声追问。

“侯县主前段时间身体不适,让人来号了脉,说是胎像有些不稳,疾医让好生养着,大姑娘在床上躺了几天,身体好了些,见今天天气好,就想去花园走走,结果还没走几步,大姑娘就嚷着肚子疼,后来——后来血怎么都止不住……最后就这么走了!”下人哭着说,“还落下了一个成形的男胎。”

崔太后听后眼睛一花,要不是还躺在床上,早就瘫软在床上了,吓得宫侍们忙上前给她按人中、揉胸口,好半晌崔太后才缓过气来哭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幼年丧父,母亲和父族闹翻,她不得不寄人篱下,成了亲好容易有个感情好的夫君,就这么走了,崔太后越想越伤心。

“大母。”陆言穿了一身素衣,身上环佩全无,白着脸走了进来,“我要去看阿姊。”

“阿妩。”崔太后将小孙女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大母跟你一起去。”崔太后想着这些天的朝堂的震动,她不是陆言,她敏感的察觉到,侯莹的死太巧合了。

“太后!”宫侍们大惊失色的想要阻止,崔太后年纪大了,很忌讳生死之事,除了少数亲人外,很少有人能报丧到她和高太皇太后面前,侯莹毕竟是晚辈,走的又不是太祥,宫侍们自然不敢让崔太后去元家。

“大母你别去了,我会去好好照顾阿姊的。”陆言也劝着崔太后说。

崔太后想了想,叫来了自己的近身女官陪陆言一起去。

元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冼夫人哭的死去活来,一是伤心儿媳妇,二是伤心那个未出生的孙子,她盼了这么久的孙子啊!元家已经披上了白布,上下忙得脚不点地。

陆言到元家的时候,就见木木和夭夭就傻愣愣的待在侯莹身边,木木有五岁了,还不懂死亡是什么含义,但已经隐约知道阿娘再也不会因为她哭而起来抱她了。夭夭才二岁多,懵懂不知人事,抱着兔娃娃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就是要让阿娘起来抱她,陪她玩兔娃娃。元尚师也跪在侯莹身旁,泣不成声。

陆言看到这副情景,原本强忍了泪水一下子涌出,“木木、夭夭,过来,到从母这儿来。”她跪在地上对着两个小女娃娃颤声道。

“从母!”两个小女娃跌跌撞撞的扑到了陆言怀里。

夭夭仰起小脑袋,委屈的朝陆言诉苦,“从母,阿娘不理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