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翼十三岁起就在蓟州,直到两年前才当上了郡守,子羽就没出过京城,怎么和人家比?”崔太后知道崔陵在想什么,“元昭说的也不错,子羽资历是差了些,依我看你还不如给他找个环境好些的县,让他从县令慢慢磨练起来。”

“县令有什么好当的?”崔陵嘟哝道。

“怎么不好?王珏、元昭、罗静英……谁不是从县令当起的,天底下哪有一蹴而就的事?你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崔太后没好气道。

“我知道了。”崔陵见阿姑生气了,也不敢继续说,他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了崔太后身边,压低声音道:“阿姑,你说这些天,陛下的身体是不是——”

“闭嘴!”崔太后听到崔陵的话,脸色非常难看的低声厉声呵斥,“你不要命了!陛下的身体是你可以随便打听的!”

崔陵听到崔太后的训斥,吓了一跳,还是悻悻道:“阿姑,我就是随口说说嘛。”

“这种事也能随口说?”崔太后毫不留情的骂道:“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连子羽都比你有分寸!”

“嘿嘿,他是我儿子,当然要青出于蓝。”崔陵嬉皮笑脸的说,“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外面大家都在传,不然陛下怎么会突然退兵呢?”

“谁?谁在传这种事?”崔太后勃然大怒,对她来说,郑启是她唯一的依靠,听到这种有关郑启身体不好的传言,她比谁都在意。

“我也不知道。”崔陵呐呐的说,“也就是大家私底下说说。”

“滚出去。”崔太后对崔陵冷声道。

“唯唯。”崔陵知道这次阿姑是真火了,也不敢多逗留,连忙退下。

崔太后等崔陵走后,神色阴沉的想了半天,吩咐女官道:“你去传疾医,我头有些疼。”

“唯。”

“上腿膝足踝略发凉……肝胃不和……”

安静的只听得见粗重呼吸声的寝室里,郑柢穿着一身整齐的太子礼服,双手珍惜的捧着一张洁白柔软的纸卷,他那双从小学习骑射的手,似乎承受不起那纸卷的重量般不停的发颤 !纸上用略显潦草的字迹写着一行行让人触目惊心的记录。

郑柢他现在做着一件如果被发现,哪怕以他太子之尊都不可能让父皇手下留情的事,可是他心里却诡异的涌现出一种快感,这种快感就像他和崔孟姬在一起的感觉,不——比那种感觉更畅快!郑柢俊秀的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纸卷,这是他那个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的父皇的脉案!

“陛下,太子妃求见!”寝室外,贴身内侍的通报声传来。

郑柢不紧不慢的将那卷纸再次放入暗格后,起身道:“让太子妃进来。”郑柢喝了一口凉透的茶水,神色恢复了平静。

“殿下。”谢灵媛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太后身体不适,已传了太医署过去了。”

“大母不舒服?走,我们去看看。”郑柢说道。

“好。”谢灵媛来找郑柢也是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