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驻地,众人就看到不少辅兵和奴隶们正有条不紊帮着军士们卸下盔甲,有些看起来似乎有冻伤的军士,就送到了比外面稍微缓和些的房里,用温水仔细的擦拭着和盔甲、武器黏在一起皮肤,小心的一点点的卸下,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羊汤味。

“不错!”高威看到这种井井有条的场景,心里很满意,他又去伤兵营溜了一圈,见大通铺烧得暖暖的,伤兵们两个挤一铺,睡的正香,高威放心了不少。这时候他隐隐听到一阵轰闹声,他抬脚往离伤兵营不远的一处占地颇广的民居走去,刚走进就感到一股水汽迎面扑来,又听到哗哗的水声,原来是澡堂子,高威跨步走进,就见不少人站在一根根陶管下洗漱,那些陶管上套着一个个的木套,热水不断的从木套中流出,很多人站在木套下冲洗。

高威眼睛一溜,就发现隔间还有几个硕大的泡澡池,很多人清洗干净的人都泡在澡池里。高威忍不住一乐,“好小子!比老子都会享受!”看着这些人,高威都觉得身上都痒了,自从离开涿县后,大军上下就没有人洗过澡了,包括高氏父子。不是没条件洗,而是不能洗,北地的寒风就跟刀子一样,洗了澡身上油脂没了,寒风刮在脸上,能一下子把皮肤割裂。要是没见到这场景,高威还能忍一段时间,可现在见了这么多水,他哪里忍不住,直接解了盔甲,脱了衣服,大步往陶管下走去。武人本来就不拘小节,见高威来了,都笑嘻嘻的让开了一个位置,温热的水一冲到身上,高威浑身都爽了起来,高元亮也跟在父亲身后冲洗,但高严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高威也不拦着他,这小子定是回去看他媳妇了,唔,这么多天不见崧崧,也不知道他大了一点没有,可真是想死他了。

“郎君。”阿伦见高严回来,欣喜的上前,同时吩咐下人去通报大娘子,却被高严阻止,“备水,不要惊动女君。”高严沉声说道。

阿伦愣了愣,正对上高严的黑眸,幽深难测、不带丝毫的感情,阿伦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郎君到底怎么了?这样的郎君,他真不敢让大娘子见他了。

温热的水滑过皮肤,血污被清水冲走,高严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满是药味的滚水烫的他皮肤微微发疼,但高严并没有让下人来加冷水,近两个月持续不断的杀人、杀人,让高严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是现在,他甚至都有杀人的冲动——这样的情绪,高严每次下战场都有,因此他并没有让下人去通报皎皎,他现在不能见皎皎,他会把皎皎吓坏的。突然高严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冷意,他不是说过不许人来打扰吗?

轻巧的脚步伴随着细柔的呼吸声想起,高严一怔,他蓦然起身,跨出了浴桶,几步就走出了屏风,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正在给他放寝衣,他身上的寒意略略的散去,手一伸——

“啊!”惊叫声响起,陆希被高严吓了一跳,手上的衣服也落在了地上。她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就被人压倒了软榻上,炙热的吻密密的袭来,“阿——”她接下来的话都被高严堵住了,身上的衣物也随之落地了。哪怕在守城的时候,高严都没有那么兴奋过,陆希一开始真被高严吓住了,但她很快就放松了身体,她相信阿兄不会伤害她的。

高严近乎狂乱的亲吻着陆希每一寸肌肤,感受到掌下柔软的肌肤、淡淡的幽香,让高严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他双手滑到陆希的腰下,亲咬着陆希柔软的小腹,“阿兄!”陆希忍不住了,身体不住往后缩,却被高严牢牢的按住,“皎皎,让我抱抱你。”

“什么?你说大娘子去找郎君了?”阿伦听说陆希去找高严了,脸色都白了,他刚才琢磨了半天,才想起之前有老兵说过,下了战场后,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很容易会脾气暴躁,甚至有可能会失手伤人——大娘子能禁得起郎君一根手指吗?阿伦焦急的踱步了几下,终于跪在了郎君的净房前,扯着嗓子正要大吼,他打定主意了,就是郎君把他打死,他也要救出大娘子,却不想被穆氏一把拉下,“死小子想干什么?”

“阿娘,郎君他——”

“郎君和大娘子好着呢,你这会打扰,嫌自己命大?”穆氏没好气的说,她是过来人,怎么听不到房里传来的声音?也就这个傻小子敢去打扰,他嫌自己命太长了?

“但郎君之前还在生气——”阿伦想解释郎君之前情绪不对。

“还愣着干嘛?快走啊!”穆氏没好气的道,“郎君之前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你这会要是叫了,他肯定会生气!”

阿伦被穆氏拎着耳朵,灰溜溜退下了,临走前他不死心的望了望那净房,迄今没什么动静,想来大娘子应该没事吧?

净房里,陆希靠在高严的怀里,有些晕晕欲睡,高严摸了摸她汗湿的背,将她抱了起来,往屏风里走去,浴桶里药水早就冷了,高严也无意让皎皎泡药澡,但是一旁浴池里的水还是热的,他抱着陆希滑进了浴池。热气一哄,陆希更是懒得动了,干脆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