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罩外的丫鬟听到寝室里有响动,也依次走进来,夏暑端来温陈茶,伺候陆希漱口,又捧过小丫鬟递来的蜂糖水,喂陆希喝下。陆希喝了几口水后,才算清醒过来,夏暑道:“姑娘,今早高二少君让人送一个手炉来。”

陆希抬手,让夏暑给自己披上细麻晨衣,接过沾了牙粉的猪鬃牙刷,“手炉?什么手炉?”

“应该是一只绿棋做的手炉。”夏暑说。

“绿棋?”陆希握着猪鬃牙刷的手一顿,“你是说奇楠的那个绿棋吗?”

“是的。”

陆希梳洗完,就让夏暑把手炉取来,陆希接过这只差不多有自己手心大小的手炉,摩挲了半晌,“的确是绿棋。”光是那些层叠变化无穷的香味,就显示出这只手炉不凡的材质了。

“姑娘去元会的时候,就能戴上这只手炉了。以往用的铜香炉没烧炭的时候,冷的刺手;烧了炭,过头了,又太烫手,比不这种木香炉,冷热都不怕。”春暄端了一盅雪耳粥进来说,陆希饮食一向清淡,除了午食时会吃些荤腥外,早上和晚上都是食素的。她绣阁也有小厨房,平时起晚了,懒得去食阁,晨食就有小厨房做了。

“你让绣房的人,给我绣个套子。”陆希将手炉递还给夏暑,夏暑应声而下。

陆希用完晨食,也懒得出门,就靠在软榻上看书,“阿兄给我的那只幼犬呢?”陆希想了那只小东西。

“吃饱正在睡呢。”春暄提到那只幼犬,脸上不由带了笑,“看着小小的一点,一天却能吃五六顿。”

“抱来给我看看。”陆希说。

陆言来的时候,正巧陆希在逗狗,“阿姊。”陆言好奇的望着那只躺在陆希手心的小东西,“这是——幼犬?”

“是的。”陆希将正努力啃着自己手指的小东西放回篮子里,“你怎么过来了?”照顾幼犬的丫鬟将篮子捧走,烟微带着两个小丫鬟上来,给陆希洗手。

春暄端了茶盏和果盘上来,“二娘子,吃些果子。”雪白的梨子、红澄澄的木瓜被切成了一个个适合入口的小块,和黄灿灿的橘瓣一起,搭了一个精巧的船形,最前方还叠了一叠切成三角形的寒瓜。

陆言见那橘瓣上还有白色的橘络,笑道:“阿姊,你这儿的橘子总是不去橘络。”

陆希拈起秋寒递来托盘上的丝帕,拭干了手,“以前食医不是说过,橘络有宣通经络,行气化痰的功效吗?既然有好处,味道也不差,为何不吃?”

“姐姐跟着大母,最讲究养生了。”陆言翘了翘嘴说。

丫鬟们给两位娘子打点完毕后,就退出了屏风外,陆希拈起一片橘瓣,剥光了上面的橘络,放在小碟子里,推到了陆言面前,“说吧,过来找我什么事?”

陆言等丫鬟退出去后,脸色一沉,“木夫人今天给阿母下帖,说是要三日后为了崔陵冒犯阿姊的事,亲自上门赔罪。”木夫人是崔陵的嫡妻。

“上门赔罪?”陆希一怔,这几日常山公主又不在府上,她上门能干什么?三日后——陆希心思一转,就隐约猜到了崔家的心思,他们莫不是知道敏行阿兄回来,想让撮合敏行阿兄和崔孟姬?

陆言冷笑道:“他们当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就凭她崔孟姬?也配!”元家都看不上人,难道还想着进他们陆家?简直异想天开!

陆希摇头,阿妩这火爆脾气,她将茶盏递给陆言,“喝口茶,降降火。”

陆言余怒未消,“阿姊,你知道在花园里弄那一堆假花是谁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