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守门的甲士头都大了,一个是崔家、一个高家,哪个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你看!”同伴突然撞了撞他肩惊喜的说道。

“什么?”甲士茫然的问。

“你傻啊,快看前面啊!”甲士顺着同伴的指向望去,只见城门口不远处停着一队车队,一眼望去,足足有七八辆犊车,周围护卫着起码百名劲装彪悍的骑士,为首的一辆犊车有四匹健壮的牛犊牵着,整个车体都刷了一层清漆,垂下的幔帐虽是深色,但也可以清楚的看出是锦缎,甲士顿时来了精神,“你等着,我去问问。”这架势不是皇亲贵戚,也是士族豪门啊,等闲人哪敢用四匹牛犊驾车?更别说身边的护卫全是骑士了。

同伴点头,甲士的一溜烟的跑至车队旁,也不敢上前,只对着一名离犊车最远处的一名侍卫拱手道:“不知哪位贵人在此?”

“我们是齐国公府的。”那侍卫简单的说。

齐国公府!甲士更来精神了,“车中是齐国公,还是府上女眷?”

那侍卫冷冷瞪着甲士,甲士问话一出,也知自己失言了,忙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看你多嘴!”又点头哈腰的对侍卫连声道:“小的不敢让贵人等候,贵人快请!”崔家、高家都不是士族,寒门给士族让行,名正言顺。再说看这车队的架势,也知晓车上乘坐的绝非普通人。不像那两辆骡车,嘴上口口声声说着是家里的夫人、娘子,若真是崔家的夫人、高家的娘子出行,怎么可能去坐骡车呢?

那侍卫望向阿景,阿景不敢擅自做主,让烟微禀了陆希。

车里点了安神香,陆希在春暄的按摩下昏昏欲睡,听得烟微的回报,她想了想才道:“那就先过去吧。”不用看车外的情形,陆希就知道自己算是被这几个守城的甲士利用了,但陆家不会主动挑事,可守门的甲士都上前亲迎了,她也不会示弱,这可不是低调的时候。在这个时代,寒门庶族给士族让路天经地义,哪怕那寒门如今正喧嚣赫赫,而士族已经败落了,而他们陆家如今还没败落呢,放眼建康,能和他们家做对的还真没几个。

阿景得了陆希的允许,示意甲士前面领路,驾着车往城门口驶去。

城门口甲士的同伴接到暗号,连忙客气的同崔家、高家的管事道,“两位管事,有贵人亲至,麻烦让行!”

那高家的管事看到缓慢驶来的车队,一声不响的示意车夫移开犊车,他是待惯建康的,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仗着高家的权势作福作威,什么时候需要避让。

而崔家管事犹自不休的叫嚷道:“什么贵人,要我们崔家的人让行——”

“啪!”一条粗长的鞭子狠狠的将他抽下了车头,巡城的军士怒喝道:“何人如此张狂,敢堵城头,扰乱众人出行!”

那管事被一鞭子抽下车头,半天没回缓过气来。

一旁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的嘲笑,他们两家这么一堵,耽搁了不少人进出城门,要不是看着两人是豪门仆役,早有人抱怨了。这军士的一鞭子,让大家心头大爽。在建康纨绔有,可嚣张的纨绔还真少见,建康是什么地方?随便一块招牌砸下来,说不定就是个皇亲国戚、高门显贵的地方!想要横行霸道,还要掂量看看家里到底达没达到这个水平!

阿景照着陆希的吩咐,先让人将一张公文递给巡城的军士,那军士不认字,却认得文公上那个印章,他示意手下的军士将城门大开,朝陆希的车厢行了一个军礼,恭敬道,“参见县主!县主请——”

陆希当然不会回应那军士,不过阿景还是趁着同军士交接公文,递了一个小银锞子给军士。用银子打赏,是大娘子的习惯,据说大娘子从小就喜欢用银子打赏下人,为此老夫人还特地让人给大娘子做了各式的银锞子。阿景心中暗忖,不愧是陆家大娘子,出手大方,随便的打赏就用银子。

那军士会意的收下,送走陆希的车队后,先让高家通行后,方让崔家的骡车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