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楼,东张西望不知走到哪里去,这康子弦的厉害外婆也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

她们来干什么呢?按康子弦的表情来判断,连他也事先不知晓,跟我一样愕然了几秒。

搞不好是突然袭击,试探外孙有没有偷偷金屋藏娇也不一定。

脑海中浮现康子弦外婆锐利的老眼,我心里略微起伏,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怀疑我,这种老太太,对于上门的女孩子,怕都是定义为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一类吧。

说真的,我可一点也不想踏豪门的浑水,脏了自己的脚不说,还容易落个里外不是人。

什么“豪门梦碎”、“黄粱一梦”,面对失败者,犀利刻薄的旁人不会吝啬成语。

我舅妈这方面就比较有才华。

我无所事事地踢着小路两边的鹅卵石,背着粉红色小书包在这高档小区里乱晃,像只一脚踏错进了天堂的流浪狗,叼着根骨头游走,十分茫然。

这个时候就会想起一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我有点想念我自己那狗窝了,再不济,总归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最后我被小区儿童游戏区的嬉笑声吸引,循着欢快笑声,在秋千不远处停了下来,白色秋千架上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穿着帅气背带裤,随着秋千荡上荡下,像飞翔的小鸟,年轻的父亲在后面笑着推她,母亲在旁边老鹰护雏般的护着小宝贝,一家三口笑容灿烂,是蓝天白云下最美的风景。

我骑着边上的木马,摇摇晃晃,托腮远远望着那个幸福小家庭,明明是24岁的大人,竟然有点羡慕那五岁的小姑娘。

这会谁都不在我身边,我有点伤春悲秋。

小时候我也坐过木马荡过秋千,也咯咯傻笑过,只是身后总是少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推向天空。

从小到大,我只是对着我爸的照片喊老爸,我从来不知道父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对父爱的理解是懵懂的。

我问菲哥,菲哥想了想说:“我家老头啊,我菲哥的守护神呗,我老娘要打我屁股的时候他必定第一个挡着,犯了错批评两句也就算了,好歹我是他生的嘛,不包容我包容谁?当爹的大概都这样。”

菲哥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就不知不觉洋溢着小小的幸福,我想,有爹疼有娘爱的孩子都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那时傅辰还是我的情人,有温暖善良的笑,有照亮人心的力量。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傻了,因为我发现几步外的年轻医生笑得真像我老爸,我看了二十多年的照片里的微笑,竟然在现实中被我捕捉到相似的,那一刻的冲击对我来说无疑是强烈的。

我爱上这个男人,最初是从一个礼貌的微笑开始。

因为爱上那样的笑,所以我爱上了傅辰,也征服了他,第一次牵手的时候,我甚至在想,这个人怕是我爸指引给我的吧,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