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秋水滟一向敢爱敢恨,她知道,就算此时的她能够压抑住对严昊那份蠢蠢欲动的情愫,却也压抑不了多久,倒不如干脆一点,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到时……再来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份不该产生的感情。 “你问。”他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手指则绕玩着她那头几乎能覆盖住两人身躯的及腰长发。 她的发,细腻柔滑、水亮直顺,光是这么在手中绕着,就足以让人心醉、让人着迷,只想一直这么把玩着。 咬着唇,秋水滟再次深深呼息,像是鼓足了勇气,低哑的问:“你……为什么要为我挡下那一刀?” 她知道,那一刀只要再偏一点,就会刺中他的心脏,而他也会因为冲动救她而丧失性命。 她不晓得严昊在为她挡刀时,知不知道危险性,但当她事后得知这事时,她整个人都傻了,一股说不出是何滋味的情绪直袭心头,让她的心重重一震。 从那天开始,她对严昊,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淡然与无所谓,每回看见他,胸口就像是梗着什么,是温热、却也是酸楚,让人难受。 听见她的问话,严昊挑起了眉,许久不说话,只是静静凝着她那双等待答案的眼眸。 看着她眼中极力想隐藏,却怎么也藏不住的情愫,严昊知道,这倔强的女人已渐渐对他动了心,只是…… 比起她看沈震时的眼神,她此时的眼神,却充满挣扎。 她在挣扎什么?因为他救了她?还是说……是他误会了,误将她眼中的恩情看成了感情? 黑眸微眯,他因为这猜测而感到不悦。 挑起她细尖的下颚,让她那双柔媚的双眸直视着他探究的黑眸,他嘶哑的问:“怎么?难不成因为我救了你,你感到愧疚,爱上我了?” 他的话让秋水滟一愕,一时间竟无法接话,只是怔愣的看着他。 因为严昊救了她,所以她爱上了他? 不,她很清楚不是。 但……若不是因为如此,她又是何时对他动心的? 绝美的脸蛋渐渐惨白,她不敢再想,就怕那答案会让她一颗心沦陷得更快。 “不……”垂下眼眸,她轻声说:“我才没有……你少胡说八道了!” “是胡说八道吗?”黑眸瞬也不瞬,直凝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蛋,企图从中看出些情绪,“还是你在嘴硬?” 她咬着唇,不说话,胸口像打雷般的鼓噪。 嘴硬?她不认为。 对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男人表白心意,注定是自取其辱,那么,她又何必说实话? 想想,秋水滟真觉得自己可悲,两次动心,却都给了错的人。 她忍不住猜想,他会为她挡下那一刀,是否因为他对她……亦动了情? 心房因这猜测变得纷乱,小小的期盼在胸口萌芽,然而下一秒,她想起严昊对她说过的话—— 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旁,当我严昊的女人。 这话,像当头棒喝,粉碎才刚萌芽的期盼。 她在妄想什么?对眼前的男人而言,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转送的女人罢了,他怎可能会对个玩物动情? 双拳慢慢收紧,她抬起下颚,坚定的说:“我没有嘴硬,更不会因为你为我受伤而爱上你,这伤,是你甘愿受的,我不过是想知道你这么做,是在玩什么把戏。” 是啊!她差点忘了,这或许是严昊的计谋,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的计谋。 心顿时变得苦涩,但她该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及时想到这可能性,那么,她至少还能保有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把戏?”她的话让严昊缓缓勾起一抹笑。 竟然说他严昊为了掳获一个女人的心,而想出这样的把戏?这话若是传出来,不知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但若不是把戏,他为何会在程雅芝举刀刺下的刹那,想也未想的挡在她身前?又为什么会因为程雅芝打伤了她,愤而放弃因程家而攀上的庞大利益,和她解除婚约? 浓黑的眉微扬,他凝着她倔强却依旧美丽动人的脸庞,心中有了答案。 抚着她柔顺的发,他慵懒的说:“如果我说,这不是把戏,而是……”因为我对你动了心呢? 他没将话说完,便在她唇上烙下一记又深又缠绵的深吻,那吻,有别于之前的霸气及强势,像是蕴含浓烈的情感,彷佛要将她融化,揉入他体内般的温柔…… 秋水滟被他这深情的吻,吮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瞬间瘫软,那双坚定凝着他的双眸,再次盈满惶然…… “先生,华先生到了。” 书房外,卢管家恭敬的朝正在处理公务的严昊唤道,身后跟着一名衣着褴褛的男人。 “进来。”严昊没抬头,轻声吩咐。 卢管家侧过身,让身后的男人进房后,才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严爷。”华宇森挑了挑头上那顶覆盖住他半张脸的圆帽,露出底下精明清铄的双眼。 “查到消息了?”阖上正在核对的账本,严昊双手交握,一派轻松躺在身后的沙发椅,沉声问。 华宇森虽穿着一身破烂,但他来头可不小,是上海最大黑帮青鹰的头儿,只不过身份保密的他,没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不会得知,他除了是青鹰的老大外,还有个身份,就是严昊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是他身旁最顶尖的探子。 华宇森由缝了无数补丁的衣袍里拿出一迭资料,放在他面前。 “这里,是你要我查的消息。” 挑起眉,严昊翻着眼前的资料及照片,薄唇极冷的勾扬起一抹笑,“果然是程忠俊,只不过除了他之外,我倒是没想到会牵扯进这个人……” 凝着照片中和程忠俊密谈的男人,黑眸闪过一抹寒意。 “严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事?要不要我……”华宇森哑声询问,脏污的脸庞泛出冷然的杀意。 青鹰最擅长的事,就是无声无息取走一个人的性命,且不留半点痕迹。 严昊没回答,只是将华宇森耗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搜集来的资料扔入铁桶中,在上头倒下他喝到一半的白兰地,将它们一把火全烧了。 “不需要。”在那瞬间狂燃的火炬将铁桶内的数据烧得一点也不留后,他才缓声又说:“就如他们所愿,让炼铁厂停工,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这点小事,我还不放在眼里,就看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2) 更新时间:2016-09-01 18:00:02 字数:4425 小事?华宇森浓黑的眉拧了拧。 如果说破坏铁炉、阻碍矿铁运送,造成整个炼铁厂停工、产量进度严重落后这些事算是小事的话,那么他想,在上海应该没几样事能称得上是大事了。 “严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程忠俊,你非但不动作,还让厂子停工,就不怕他们愈来愈过份?” 华宇森扬眉问。 严昊退了和程府的婚事,让程雅芝在上海沦为笑柄,也让身为军需处总司令的程忠俊丢了面子,这是程忠俊和严昊结下梁子的主因。 只是华宇森没想到程忠俊竟会为了女儿和严昊作对,不!应该说,是用他女儿当“借口”,暗地进行极大的阴谋…… “过份?”严昊冷笑一声,“想扳倒我,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本事。” “严爷,他们表面上,不敢和你硬碰硬,却在暗地搞鬼,炸了我们几个炉子,逼你让厂子停工,你却顺着他们的意,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他总得知道严昊下一步要怎么走,他才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敢将脑筋动到我头上,就要够本事承当,但我不急着处理他们。” 他慵懒的把玩手中的酒杯,黑眸闪过一抹狠绝,“这事要闹,就要闹得够大,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凝向华宇森了然的双眼,又说:“帮我放个消息给报社,就说炼铁厂因铁炉爆炸,损失惨重,需停工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