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将她保护得很好,却还是让她受到伤害,就算人抓到、事情解决了,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唐心妍知道魏刚不会那么容易死心,但她早在心里拟好一套说词。 她哭着摇头,“别说了。我好累,不管是谁为谁制造麻烦,总之我累了。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能像以前一样和奇儿、小秋聚会,而不是……过这种胆战心惊、连出门都战战兢兢的日子,怕会被人抓走、被人追杀,还有被、被……”她说不出自己差点被人强暴的事,那件事对她造成很大的创伤,但她不会傻得说出来让他担心。 闭上眼,她忍着心痛,将那十分艰难的决定说出口----- “阿刚……我们分手吧!” 唐心妍离开了,如愿的离开魏刚身边,回到位于市区的家里,只不过她身旁多了个人陪伴。 “小可怜,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火舞抱着枕头,无奈的看着一脸失神的她。 唐心妍的回应是用无神的眼眸看了她一眼,轻点头,然后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火舞简直快疯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将保护唐心妍的这件苦差事交给别人。 翻了个白眼,她作势拿出手机。“够了,我受够了,我警告你,要是你再不开口说话,再用那种像是灵魂出窍的表情看着我,我就马上打电话给老大,叫他亲自过来,看能不能让你回神。” 这招果然奏效,原本神情空洞的唐心妍一听,俏颜渐渐有了情绪,用着好几天没开口说话的嗓子哑声说:“不要……不要打电话。” 火舞摇摇头,将手机收回口袋。“真搞不懂你是怕老大还是爱老大?” 唐心妍看着窗外蔚蓝的天,好一会才呐呐的说:“我不是怕他……” “那就是爱他喽?”火舞斜睨她一眼,发现她眼底闪过一抹哀伤。叹了口气温声问:“既然爱,干嘛要分手?老大也是,明明爱你爱得要命,却答应让你离开。我真搞不懂你们干嘛要这么自虐?” 听堂里的人说,老大自从唐心妍走后,每天摆着一张生人勿近、死人回避的臭脸给大家瞧,还天天去找莫皓麻烦,和他“切磋武艺”。而莫皓最近脾气也大得很,不仅不制止还跟他起哄,一个礼拜下来,两人身上早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简直惨不忍睹。 “小可怜,你听好,事情都解决了,我也说得很清楚,这些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老大……不对!对后不能叫他老大,会误导你……”火舞顿了一下又说:“魏刚在五年前便退出修罗堂,环戒的事我也解释给你听了,还有那个陈景东,不是针对你,而是陈叔……唉,又说错,是陈倬那个叛徒一手计划的,根本不关你的事。现阶段很难说,但我能保证再过几个月,这些麻烦就不会再找上门……” 陈倬是陈景东的父亲,也就是南帮的帮主,这人心机深沉、老谋深算,而且极具耐性。 他在十年前突然宣布退出南帮,让儿子陈景东在二十二岁继位成新帮主,自己则消失整整四年,等所有人几乎忘记他这号人物时,他才混进修罗堂。 他深知魏刚的个性,因此刻意表现出严谨、冷漠的模样,和魏刚一样不多话,果然得到重用,一步一步爬到魏刚身旁的位置,成为他的保镖兼总管事,顺利取得信任。 这长达十年的布局不为别的,就为得到修罗堂。 听到陈景东的名字,唐心妍忍不住畏缩了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应该不会再遇见他了。 听火舞说,那夜她被刺中一刀昏倒过去后,水灵带着埋伏在附近的帮手一拥而上,不到十分钟,便将南帮一举歼灭,还抓到了陈倬父子。 至于他们最后怎么了,火舞倒是没说,只说交给了修罗堂执刑部门暗樱处理,要她不用担心。 她根本无心去管陈家父子的下场,脑中乱烘烘的,只记得水灵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她配不上魏刚。 水灵虽然是听从魏刚的安排行动,但无法否认的,她不但人美、有智慧,还是他的好帮手,比起自己……她更适合魏刚。 “我说半天,你是听进去了没?”火舞瞪着美眸,看着一脸恍神的唐心妍。 “听见了。”她点头。 火舞眼睛一亮,“那你打算和老……魏刚复合喽?” 她摇头。“你别乱猜,我打定主意……不再见他了。”唯有这样,她的心痛才会少一点。 “唐心妍,你确定?这么说,你那天说的都是真的?”火舞脸色一变,俏脸一沉。他们那夜的谈话,好巧不巧,被正好经过的她听个正着。 她收起了一直以来对唐心妍毫不吝啬的笑容,美丽的脸庞瞬间变得冰冷,那模样竟和水灵有几分相像。 “你对魏刚的爱就这么肤浅?肤浅到只能共享乐,无法共患难?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再劝你了。既然你想过‘平静的日子’,我会告知魏刚,让他死了这条心。” 这是唐心妍第一次看见一向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火舞摆出这种脸色,她知道自己成功让火舞和魏刚误会了,所以她紧咬着唇,不看火舞也不回答,像是默认。 “你……”见她这模样,火舞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许久,她冷着一张脸,霍地站起身转身回到房里。 门一关上,她马上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我没辙了,说不动她。没想到小可怜归胆小,个性倔得很。”她叹了口气才又说:“你呢?那边的状况如何?找出问题症结了吗?” 火舞一走,唐心妍便继续仰头看着窗外的白云,可就算她表现得淡然,依然无法忽略心头的难受。 继续待在这不到十坪的房子里,她只会愈来愈闷,所以她站起身。套上鞋,打开大门,打算到附近的河堤散散心。 她宛若游魂般的飘出家门,完全没发现暗处躲着一个人,那人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路跟着她走到河堤。 她坐在河岸旁,他便坐在堤道上,隔着不算太远也不太近的距离偷看着她。 她坐了多久,他便坐了多久;她看着河面,他则看着她,憔悴的脸庞布满复杂的情绪及心疼。 就这么枯坐近三小时,一直到橘红色的晚霞被蓝紫色的夜幕取代,唐心妍才终于站起身。 她才一起身,就发觉僵坐了三个小时,腿早已凌麻得不像样,整个人晃呀晃的,眼看就要往坡地栽去。 “啊-----”她惊慌失措的低喊。虽然她很难过、很心痛,可她还不想死呀!谁来救救她啊? 老天像是听见她的哀嚎,在她滚了一圈眼看就要落入河床时,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过去,整个人往另一头滚,只有一双来不及止住的美腿落入水中。 “呼……呼……”她吓得直喘气,发现自己没掉进河里才连忙睁开眼,只是没想到会看见一张令她朝思暮想、如今却憔悴狼狈得不成人样的酷颜。 她傻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魏刚。 他怎么会来?都过一个月了,她还以为、以为他对她已彻底死心了…… 魏刚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用涂满药水和贴着纱布的脸正视着身下这令他心疼也绝对是唯一能轻易影响他的女人。 两相视无言,最后,是他先忍不住,用锐利黑眸狠瞪她,大声吼着,“该死的女人!你为什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才一个月不见,她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一双眼肿得像兔子,整个人瘦得像被风一吹就会飘走,你在搞什么鬼?刚才是怎么回事?跳河自杀?!” 他的音量大得将附近觅食的麻雀吓得纷纷飞离,也将唐心妍的神志唤了回来。 一个月不见,他来找自己难不成就是关心她有没有要自杀? 她很想像他一样中气十足的吼回去,偏偏她没胆,只能用着比蚊子大一点的声音,哽咽的反击,“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是画布吗?还是调色盘?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看着他青紫交错的俊颜,她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