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孩不撒手,她也不恼,像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荷包,那小荷包上的绣花很是独特,与大多数的花花草草不同,上头绣了一道彩虹,彩虹下,有两个小小的背影相互依偎。 乍见那荷包,凤谣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一缩,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只荷包。 邵紫兮没发觉他的异样,从荷包倒出几颗色彩缤纷的水果糖,放在小男孩手上,“这是姊姊自己做的糖果,叫彩虹糖,你吃一颗,吃了就不怕了。” 看见她掌心中的糖果时,凤谣脸色倏变,脑中浮现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也曾脆生生的对他说一 “这是我自个儿做的糖果,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彩虹糖,你别哭了,吃颗糖果,就什么都不怕了……”女孩的声音犹如在耳边,渐渐的,他记忆中的小女孩,和眼前的邵紫兮重叠在一块…… 是她!居然是她! 凤谣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竟会是眼前的邵紫兮! 看着那漂亮的糖果,小男孩眼中有着渴望,却仍不敢动。 见他如此,邵紫兮也不嫌弃,拿起一颗糖,便往他嘴里塞去,笑着问:“甜吗?” 嘴中的甜味缓缓散开,小男孩紧绷的情绪也慢慢放松,露出一抹羞涩,小声的说:“好甜……” 见他如此,邵紫兮也笑了,将手上的糖果连同荷包拿给了他,“给你吃着玩,乖,跟婆婆回家吧,下次再遇到这种人,记得跑远点,别再傻傻的让人打。” 婆子听了,连忙向她道谢,这才推着车带着孙子离开。 直到祖孙二人走远,沉浸在自个儿思绪的凤谣这才回过神,打了个手势。 手势才落下,藏在暗处的暗卫已来到凤谣跟前。 “跟上,送上一百两,别让人瞧见了。”既然说过要从博莹雪手上过一百两的医药费给他们,他便会说到做到,而财不露白这道理,他自是明白,才会要暗卫私下处理。 这话让邵紫兮双眸闪过一抹流光,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也不差。 见事情告一段落,杜允澄才对着邵紫兮说,“还没用膳吧?难得遇见,我请你吃顿饭。” 闻言,邵紫兮扫了眼立在一旁的凤谣,有些犹豫。 一旁的兰儿却早一步欢呼,“澄少爷您真好,奴婢快饿死了。” 兰儿从小就跟着邵紫兮,对杜允澄虽然没见过几次,却是不陌生,毕竟关心小姐的杜夫人时不时会提到她那个优秀的儿子,加上兰儿当真饿惨了,一时也忘了自个儿的身份,脱口而出。 杜允澄失笑,带着两人,便要进醉香楼,谁知却被迎面而来的掌柜给挡了下来。 “凤王、杜少爷,两位请进,但这位姑娘却是进不得……”掌柜搓着手,为难的说。 这话让一行人变了脸,凤谣率先发难,“本王的客人,你也敢拦?”邵紫兮眼角一抽。 明明是杜允澄激她,怎么就成了他的客人? “这……”凤王可不是寻常人得罪得起的,可想到方才主子来人交代的事,掌柜只能硬着头皮说:“凤王息怒,你也知道,小人的东家正是傅大人,方才小姐派人留下了话,所以……” 经过今日一事,傅莹雪算是恨上了邵紫兮,放话自家名下的铺子饭馆都不准让邵紫兮踏进半步,醉香楼自然也得照办。 凤谣一听,俊眸深沉,他突然觉得对傅莹雪的教训太轻了些,尤其是发现了邵紫兮与自己的渊源之后。 邵紫兮这才知道醉香楼是傅家的产业,轻声说:“澄表哥,算了,我还有事,等会儿买点小东西吃吃,垫垫肚子就好。” 杜允澄也很是不悦,听她这么说,以为她是不想他为难,沉声说,“你能有什么事?不怕,我就不信,他们敢拦!” 他脾气一向好,可不代表没脾气,更别说他还护短,紫兮是他的表妹,方才险些吃了傅莹雪的亏,这会儿连吃顿饭都被刁难,他要是不出头,就没道理了。 见他动怒,邵紫兮不禁莞尔一笑,对她来说,傅莹雪这小动作还真称不上事,不值得她动怒,于是忙说:“不了,我真有事。”她伸手一指,比了比对面,“我想去打听一下这栋楼的所有人是谁,若是可以,我想盘下。” “那栋搂?”杜允澄一愣,看向对面。 见她所指之处,凤谣双眼微眯,瞬间明白她的意图,勾起一抹轻笑,“你个闺阁女子学人买什么楼,难不成还要抛头露面做生意不成?” “谁说女子不能做生意?这凤城里做生意的女人多了!”感觉到他语气中的轻视,邵紫兮拧了拧柳眉,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他这是看不起女人? 她不是女权主义者,尤其是在这民风虽算开放、但仍以男子为尊的时代,若是可以,她也想低调过她滋润的小日子,然而重活一世,她明白那已是奢望。 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她这条命,不就是钱换来的? “你能做什么?”一双凤眸朝她上下打量着。 瞧那细胳膊细腿,浑身没几两肉,难不成还想学人盘店面开酒楼、掌厨当厨师? 凤谣不知,他还真猜对了,邵紫兮正是想买下那栋楼来开饭馆。 “这用不着你操心。”他态度不佳,邵紫兮自然也懒得和他废话,方才对他的那一点好感,也因他的轻视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凤谣眯起眼,直瞪着她。 没人敢用这个态度对他,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邵紫兮学他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到:“如果没看错,应该不是和畜生说话。” “你!”这女人居然暗讽他是畜生?!她好大的胆子。 凤谣怒了,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她。 见两人火药味十足,杜云澄有些讶异。 凤谣这人喜怒无常,外表看似轻佻。实则心思缜密,此外他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事物,压根懒得理会,今日他肯出手已经够出乎他意料,这会儿竟还如此针对紫兮?这样的反常,让他有些意外。 再说紫兮,平时也是乖巧温顺,今儿个怎么像是炸了毛的猫,不仅牙尖嘴利,而且,似乎对凤谣很有意见。 不论如何,紫兮是他的亲人,他可不想她得罪了凤谣,他这个好友耍起脾气来,可不会管对方是男是女 “紫兮,你打听那栋楼做什么?”挡住好友发火的眸子,杜允澄岔开话题。 邵紫兮也懒得和凤谣计较,杏眸一转,又变回了和颜悦色的模样,轻声说,“我想做点小生意。” 见她对自己没好脸色,对杜允澄却是巧笑倩兮,凤谣那把无名火得更旺,但在听见她真要做生意时,凤眸闪过一抹曲光,让他忍下了满腹火气,静立在一旁,不再出声。 “小生意?”杜允澄一怔,旋即拧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姨母给你的嫁妆呢?可是被邵紫菀给污了去?” 他会这么说自然不是无的放矢,邵紫菀出嫁那日,十里红妆,除去圣上和太后给太子妃的赏赐,她的陪嫁也就仅次当年出嫁的连月长公主而己。 曾萍儿不过是商户之女,家境普通,而邵铭诤为官清廉,就算有家产也不可能全给了邵紫菀当陪嫁,毕竟他还看其他女儿,因此那些陪嫁的来源很是可疑,况且有些东西,他就曾在母亲的私库看过…… 他娘曾说过,她和姨母当初嫁人,家里一碗水端平,嫁入丞相府的母亲,与嫁入尚书府的姨母,两人的嫁妆都是一样的,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姨母逝世,独留紫兮一个女儿,姨母的嫁妆自然是留给她,可看紫兮今日所言,他直觉她有了麻烦。 嫁妆?邵紫兮杏眸微凝。她生母留给她的嫁妆的确被曾萍儿母女抢了去,不过无妨,她会让她们怎么吞就怎么吐,原原本本的还回来。 不过这事,她不想杜允澄担心,于是道,“这事我会处理,我做生意只是不想闲在家里,成日胡思乱想,想找点事做,澄表哥,你可知这楼是否要出售或是有在租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