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千虹和一大票朋友也在其中,独独漏了戴捷儿。 对所有人来说,他创下新纪录,写下历史新页,但是她明白这不是他的目标,她不忍见他落寞的表情,不忍见他强颜欢笑,而她,也说不出「恭喜」…… 结果,黄千虹和朋友以及粉丝、记者都扑了空,没等到狄国洸出现。 戴捷儿接完黄千虹的电话通知后一直等着。 在摄影棚里频频拿起手机检查,看看有无来电、简讯。 结束摄影工作,她在工作室里待到很晚,她还在等,等他主动联络她。 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直到深夜十二点,她突然想起「老地方」,匆匆翻出车钥匙,直接冲到店里。 他不在。 她知道现在的他需要时间调适自己,但是,她也很心急,倒不是担心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她只是很想念他,很想在此时陪伴在他身边。 冒昧地,她来到他家。 按下门铃,吵醒了狄国洸的父母。 她介绍自己并说明来意,两位老人家犹豫了下,还是让她进门。 他们见过戴捷儿,她几次在这里过夜,早上离去时曾碰见出门晨泳回来的狄父、狄母,她有些尴尬,不过,狄国洸的父母似乎己习以为常,倒是颇为亲切。 「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见妳,昨晚回来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狄母担忧地说。 「我去看看,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戴捷儿进门后,感到很抱歉。 「年轻人,这么点打击就承受不了……」狄父似乎很失望,念了几句。「这只是人生里的一个小小挫折,过程比结果重要,有什么好执着的。」 「嗯……」戴捷儿代狄国洸受训。 「妳告诉他,没有得牌不是世界末日,拿出他过去练习的毅力,认真替国家栽培未来的游泳国手。」 「是……」她没忘记狄国洸告诉过她的梦想,看来,他父亲也十分支持他。 「以后的路才是更漫长的……」 「没错。」戴捷儿的心早就飞到楼上,但长辈的话不能不听。 「我们先睡吧,年轻人的事交给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狄父搂着妻子,转身进房去。 戴捷儿这才摄手摄脚地爬上三楼。 叩!叩! 她轻敲门。 半晌,没有回音。 她再敲,压低音量说:「喂,是我啦,捷儿……」 接着她听见动静,没多久,门锁开了。 她径自推开门,然后反身将门再度关上,屋内一片漆黑,连月光也透不进来。 按着记忆里的位置,她找到床,摸到了他的身体。 玩笑般,她胡乱摸他的胸、摸他的腹,看能不能引他说些话。 但是,他动也不动,双手支在颈后,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戴捷儿放弃,也在他身旁躺下,陪他看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见的天花板。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没有交谈。 这是狄国洸想要的;不要安慰,不要鼓励打气,不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也不要烦他…… 许久,他才肯开口说话。 「我爷爷做了一辈子的游泳教练,到现在还带着一团长春早泳队,我父亲早年也是游泳好手,不过他比我聪明,只把游泳当健身,早早就决定经商。 「不过,为了栽培我,他帮我找外国的教练,投资健身俱乐部,就是希望我能坚持到底,做他没有完成的事。」 戴捷儿原本想告诉他狄父刚才要她转达的话,不过,只张开口,最后什么都没说。 「没有人会赞助,没有人会投资在奥运得不到奖牌的运动项目,这条路只会愈来愈难……」 听他的口吻,感觉他放弃了,如同他大学时的学长、学弟,因为看不见未来,所以,死心了,放弃了。 「那又怎样?」戴捷儿很生气。 「假设妳有孩子,妳会愿意他长时间接受严格的训练,把大半的青春投注在游泳运动上吗?」 「如果他喜欢,如果他有这个天分,为什么不?」 「运动员的生命很短,二十五岁之后体力直直下降,而且过去因为长时间做训练没办法好好念书,大学毕业后考不进好公司,如果在比赛中又没什么突出的表现,一切的努力全都等于零,这样妳也愿意?」 「没有什么事会是努力之后的结果等于零的,这样说太消极。你忘了你的梦想,要为国家栽培出一流的游泳好手,要他们在最好的环境中接受训练,要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你之前说的是屁话吗?」 「妳不懂……」他嗤笑了声。 他很幸运,有家人支持,成绩一向不错,经济充裕没有后顾之忧,但是,多少和他一样有天分的孩子却在现实的考虑下,被掩去光芒,一辈子庸庸碌碌为五斗米折腰;又有多少运动员耗尽青春最后却不得不忍痛放弃,只因没有亮眼的成绩,什么都是空谈。 「别管我懂不懂,重点是你做不做?只会在这里抱怨东、抱怨西,没有人有义务把世界变成你希望的样子,想要改变就自己去做!」 「妳这个女人!」他翻身压上她,直直逼近。「就不能温柔体贴一点?一定要这么刺激我?」 她还想讲更硬更狠的话,但他己封住她的唇,舌尖窜入,不安分的手开始解开她胸前的衬衫扣子。 「唔……」她扭转被他牢牢箱制住的身体,根本敌不过他的力道,逼不得己,她只好用力咬他。 「喔……」他抽开身,捏住疼痛不己的嘴唇。「妳疯啦?」 「你才疯了!」她用力推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像什么?」 「一个身体强壮的正常男人,」他再次将她揽进怀里,吸吮她柔嫩的颈脖,大手覆上她圆润的胸脯。「一个渴望妳的男人……」 「狄国洸,你这没出息的男人!」她扬起手,以全身最硬的骨头一一手肘,朝他肩上狠狠一击。「放开我!」 他连哼都不哼一声,像根没神经、没痛觉的木头,只顾扯开她的上衣。 她愤怒地低声恐吓他。「我叫你放开我,不然,我们就玩完了!」 「呵……」他不但不怕,居然还笑了。 「妳专程跑这一趟不就是想安慰我?我接受的安慰只有这个。」 他压倒她,以脚支开她紧夹的双腿,让自己的欲望隔着长裤厮磨她的敏感核心。「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妳不想?」 这时,戴捷儿反而不抵抗了,只是以一种冷到足以令人结冰的眼神瞪着他。 他以为她默许,更加肆无忌惮地褪去自己衣裤,疯狂地亲吻她的唇,揉捏总是能令她兴奋的腹部。 不过……她没反应,咬着牙,忍着不呻吟出声。 「怎么了?」他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伸长手扭亮床头灯,低头看她。 「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她将视线移到他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地告诉他。 「撂什么狠话?」他翻落到一旁,心情烦躁。「是妳自己找上门,而我们的关系一直是这样,现在怪我?」 戴捷儿坐起身体,将扣子一颗一颗扣回去,而后离开床铺。「那是因为在我来这里之前,不知道你原来是个光说不练、输不起的懦夫!」 她这话重重地伤了狄国洸的尊严,他大手一挥,挥倒床头的灯具、闹钟和摆设,啷地发出刺耳声响。 「滚。」他冷冷地说。 男人一旦失败,连女人都无法忍受他碰她了。 这就是现实——没得奖,他的计划将受到质疑,他得花更多的时间和毅力与环境对抗。 他是沮丧、是失望,但并非就此放弃,很遗憾他最亲密的女人不够了解他。 戴捷儿拎起包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他的房门。 在她步下楼梯的时候,听见更大的撞击声响,她闭起眼,眼泪瞬间自她眼眶夺出。 狄国洸,你这个笨蛋! ……群……聊……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