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假期间,只见各大泳池挤满大人、小孩,每个父母都希望培养出像他这样为国争光的游泳健将。 戴捷儿的努力也得到戴仁洲的肯定,开始接些平面商品的案子,另外,戴父也重金礼聘她成为婚纱公司的签约摄影师;绝非因为戴捷儿是他女儿,而是她拥有「特异功能」。 现在社会少子化,父母请专业摄影师为子女拍写真的案子愈来愈多,而一般摄影师最难搞定的小孩与宠物,没想到戴捷儿特别有办法,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穿著打扮总是叮叮咚咚,闪闪亮亮,小孩子很感兴趣,或许是她的美貌大小通吃,总之,捕捉孩子的各种可爱表情,成了她的独门绝技,连戴仁洲也不得不佩服。 狄国洸和戴捷儿不常见面,因为他经常在世界各国比赛,而戴捷儿除了工作还需要挪出时间学习计算机修图,电话、e-ail成了最常使用的联络工具。 他们,为自己努力,为对方加油;因为两人不断的进步,不断地要求自己更好、更完美,彼此间形成了一种竞赛的气氛,鼓舞着自己更乐于接受挑战,尽管一年、两年过去,他们的友情却不受时间、空间影响,日益牢不可破。 「喂,我回来了。」每当狄国洸回国,才踏出机场,第一通拨出去的电话,一定是给戴捷儿。 「有没有带金光闪闪的奖牌回来啊?」 「没有,不过达成了a标,确定可以参加奥运。」他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要出国观光了。」 「喂——这么没志气的话不像是我认识的狄国洸会说的话啊,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怕不认识你。」 「嘿……别这么无情,我需要妳帮我打气,见个面吧,我好想妳。」 「我这个人只喜欢强者,不帮人打气的,见面也只会亏你,确定要约我出去?」她笑问。 「被亏也认了,谁叫我犯贱,像妳这种损友用这么多年还舍不得丢……」听见她的声音总令他感到愉悦,虽然她绝对称不上「温柔可人」。 他又三个月没见到她了,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唯一不变,始终在背后鼓励他、支持他的,竟是一个他认为最不可捉摸,最难以掌控的女人。 「我手边还有工作,约晚上十点左右好吗?我忙完再打给你。」 「好,那我先去找几个朋友,等妳电话。」 「嗯……」她放下电话,心中一阵悸动。 她喜欢这种别后重逢的期待,每一次见面都感觉他又比之前更成熟一点、更稳重一点,也更加迷人。 他接受严格的历练与考验,见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每一场比赛都是一场残酷的战役,都掺杂着太多不确定的因子挑战他的抗压性,也淬炼出他难以掩盖的锋芒。 他是她的骄傲,是所有朋友的骄傲,也是国人的骄傲。 戴捷儿将注意力拉回计算机屏幕,操控手中的感应笔,修饰照片上的痘疤和小斑点。 工作室里的同事都下班了,她还继续挑灯奋战,因为这是她自愿揽下的工作。 这份非常人所能忍耐的辛苦工作她己坚持了近三年,不但跌破所有人眼镜,有时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是狄国洸不放弃的精神感染了她,她大可以过着舒服的大小姐日子,但她不愿就这样安逸过一辈子。 她也有了梦想一从成为一名当红摄影师,要所有人都排队等她行程的虚荣幻想,悄悄地转变成开个人摄影展,这两年她跑了不少地方,累积了不少作品,不过她知道还不够成熟。 摄影不只是色彩、光圈、快门和构图,它还包含了摄影者的思想,反射出摄影者的内心,现在,一切都还太浅薄。 工作室里的重金属音乐震动着喇叭,但她仿佛完全沉浸在无声的世界中,专注凝神。 直到完成最后一张,她看看时间,己经十点半了,连忙打电话给狄国洸。 「过去载妳?」他问。 「你才刚回国,别跑来跑去,我自己过去吧,老地方见。」 她对着关上电源的计算机屏幕涂上唇膏,手指抓了抓头发,起身从门后的衣架取下大衣,「啪啪啪」关掉电灯,旋风似地离开工作室。 他们的老地方其实是一间位在巷内的爵士音乐小酒吧。 某次和朋友聚会,两人都喝了点酒,会后情绪仍高昂,兴起走路回家的疯念头,尽找小巷子钻,比赛谁的方向感比较好,那次,他们在一条好小的巷子—仅能容两台机车错身而过的宽度一一看见了那间就叫「老地方」的小酒吧。 蓝色的灯光从招牌灯箱中透出清冷,木框彩绘玻璃门外植着的全是桂花,那时春节过后不久,冷冽的空气飘散着清甜的香气,就是这股香气吸引他们走入巷内。 外头看不见里头的陈设,不知是怎样的一间店。 「我猜,里面柜台有着一位年近半百,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柜台的高脚椅上坐着几个寂寞的中老年人,在这寒风中,聊聊往事。」狄国洸从刚刚自门后走出的客人判断。 「我猜,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守着这间店,怀念他过世的妻子,这是他们从年轻就一起经营的老店,里头有太多共同的回忆……」戴捷儿发挥她的想象力。 「好惨……一定要妻子过世吗?」女人有时还真狠,不死人不够悲壮? 「进去瞧瞧。」她率先推开门。 有狄国洸这么「粗勇」的男人在身旁,她就天不怕地不怕。 狄国洸跟在她身后,进门后,他扬起胜利的笑容,俯身在她耳边说:「这一『ㄊㄨㄚ』就妳请客了。」 店里柜台后方,是一位女老板,一个看来温柔蜿约的女人,唇边有两个小小甜甜的梨涡,眼睛笑咪咪的,很难想象是「酒馆」老板娘。 戴捷儿没来由的喜欢这位老板娘,便和狄国洸约定,以后这就是他们的「老地方」。 狄国洸先到,坐在柜台边,和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和戴捷儿经常约在这儿见面,几次下来也都熟了。 这时戴捷儿风尘仆仆地推开门来。 他旋过椅子,转向她进门的方向。 她将及腰的长发剪了,染了一头淡褐色的短发,脸上略施薄粉,皮肤依旧白哲、吹弹可破,像风般地大步朝他走来,全身散发的自信令她更亮眼,更具魅力。 他的眸中写满赞叹。 「老板娘。」她一坐下,先跟谢婉玲打个招呼。 「剪头发啦?很有型。」谢婉玲微微一笑,调了杯她常喝的长岛冰茶。 「可惜……」狄国洸揉乱她的发。「我还是喜欢妳的长发披散在我胸膛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很美,怎么办?好挣扎……」 「你挣扎个鬼啊,我长发短发关你屁事。」 「我们也算多年交情了,怎么不关我屁事?」这女人,近来说话愈来愈「江湖」了。 「我明天一早还要外拍,想温存,找别人去吧!」 谢婉玲将酒递给戴捷儿,这对年轻人的对话内容总教她一头雾水,看似情侣却又不是那一回事。 「妳这样说,别人会误会我对妳有什么企图。」 「不是吗?」她侧过身贴近他问,眼神,贼贼的。 「是有一点啦……」他搞笑说。「还是没男朋友?」 「讲这样好像行情很差,是本姑娘不交男朋友,不是『还没』男朋友。」她纠正他。 他做了一个「完全了解」的夸张表情。 她是没「男朋友」,但抢着做她护花使者的还少吗?每次一票人出去,总有那么几个不识相的猛盯着她流口水。 狄国洸知道她不是随便的女人,但,这些年来,难道都没有让她心动过的男人? 他问过,但她总是一句「关你屁事」打发他。 对她而言,他比较像「麻吉」和「床伴」的综合体,她什么都会跟他说,除了「谈情说爱」。 「你咧?这次到日本去,艳遇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