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短暂停留之后,秦怀道带着程处默一行人再次出发,自从出了津门渡一事后,为稳妥起见,罗武都会提前安排数十名警备军先行潜入所到之地,以保秦怀道安危,此次扬州之行如此顺畅,也是托了这些警备军的福。 上官船后,罗武这才向秦怀道禀报。 “陛下,有暗中潜伏的人来报,苏杭两地望族世家派人来到扬州,已经在扬州展开对官船的暗中盯稍。” 这不出秦怀道的预料,不过他想做的是引蛇出洞,只是盯稍还远远不够。 他嘱咐罗武:“让所有的警备军全部站上官船,让这些盯稍之人看个够,这些贼子一个个精明得很,没有确定官船上的人手和实力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动手。” “诺。”罗武欣喜若狂,陛下这是要亮牌于世家,告诉他们我就这一百号人,要是这都不敢上,造反之事还是算了之意。 这也意味着下一场交锋,即将到来。 秦怀道想了想,又说道:“你通知王胜之,打起来时先不要出手,我预计有了运河上袭杀失败之后,对方肯定会起疑心,许是派出一小拨死士先来探探风也不一定。” 罗武拱手回复:“诺。” 等所有的布局都定好后,秦怀道才松了口气,手雷的补充有罗武在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只要有手雷在,对方无论来多少人,在水面上根本无法攻下这搜官船。 除非拥有强大的攻城床弩。 杭州,武家。 离杭州河道不远的一处满是树木的山坡上,武安宣带着武家人马来到此地,这里原本就是他武家的产业,曾经被上一辈埋下一大杀器,具体是什么就连武安宣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他武家的底气。 埋下的时间要追溯到隋末乱局,自隋灭唐立之后,被埋在此地。 这也是他武安宣为何敢当这先锋的原因。 今日所携之人都是武家族人和培养的死士,没有任何一位外人在场,武家除武安宣这位家主运筹帷幄,还有两位人杰,一位是他的亲弟弟武安建,还有一位则是侄子武昱。 这两位一位混黑道,一位混白道,弟弟武安建在整个江南道人脉强大,上至府尹,下至县吏,全部都有门路,至于侄子武昱则是年少气盛,血气方刚,曾在杭州街头以一敌十,一双铁拳将对方揍得连爹娘都认不出来,有这两位参与,何愁大事不成? 众人将山坡中的一地不断挖掘,埋于地下之物渐渐露出面目,地下所埋是一巨大木箱,木箱足有一间小屋之大,费了好些功夫,他们才将木箱挖出。 武安建叹道:“这便是爷爷留下的大杀器吗?这么大,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武安宣与武昱也围了上来,好奇箱子里面装的传家宝是什么。 几十名死士拿着撬棍一齐出手,连撬三次,才将箱子撬开,等撬开之后,箱中之物让这些人看得瞪目结舌。 这、这便是家里老人所说的大杀器? 只见里面赫然摆放着已经被拆卸的,规格犹如马车般大小的攻城床弩一副。 光是这床弩所用之箭矢,都有手臂这般粗,若是朝房屋射去,能轻易将一座府院射穿,至于船只之类,想要将之射穿更为轻松。 “好,真没想到家中老辈竟然给我们留了如此杀器,如此一来,干掉狗皇帝的计划必将轻而易举,各位在场的所有人,以后你我都将成为王公贵族,大富大贵享之不尽,就看大家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众人齐声应和:“愿为武家效死!” “好,”武安宣意气风发,仿佛王座已然到手,在他前方的是一片坦途,此情此景是何等畅快,他大声向众人说道:“既然武家上下一心,那就一战功成,不死不休!” 众人士气高涨之时,有一隐士悄悄返回杭州,来到抱雪山庄李业处。 “禀首领,查清楚了,武家的秘密武器是一架攻城床弩。” 闻言李业大喜。 “什么?武家竟然还藏有此等大杀器?”他惊叹不已:“看来商议之时武安宣所言非虚,他竟真有单枪匹马拿下官船的实力。” :杭州问政 原本在他眼里,武家可能只是炮灰一般的地位,现在他不得不高看对方几眼。 能拥有攻城床弩的家族,哪怕是在隋末也是能横着走的存在。 有此物相助,他们的屠帝计划,又能向前再进一步。 是日。 借着京杭大运河这条黄金水道,秦怀道携程处默、房遗爱、罗武、罗章四人再加上百人警备军,已经来到杭州最热闹的渡口,塘西渡。 整个渡口热闹非凡,除了往来船只外,渡口停留着大量帮工停留,一见官船停下,就有几名帮工向秦怀道停留的方向靠拢。 “官人,需不需要帮工,小人几个力气大工钱低,绝对划算。” 又有几名帮工凑上前来:“官人,他们可不便宜,找我们帮工,我们给官人打个八折,只赚不亏。” 秦怀道却摆手示意自己没有货物需要搬运,这些帮工见无货可搬,作鸟兽散。 至于工钱低打八折什么的,他是不信的。 罗武散出去的警备军早就将消息报上来了,这些帮工名义上争着打折,其实暗中早就统一好了价格,无论谁请,其实都是一个价,若是老主顾还好,一般按照行情价报就行,但若是像秦怀道这类的生面孔,肯定要报高些。 原本两岸并没有这么多帮工,只是漕帮被灭,河道人手锐减,工价也水涨船高,这才惹得很多壮汉加入此地,赚点银子养家糊口。 至于这些帮工里面有没有特殊身份比如死士或者叛军之类的,还需再查。 为稳妥起见,秦怀道没有下船,饭食也只吃船上的干粮,警备军找了些食物请人提前试毒,确定安全之后,才从渡口带到船上供众人饮食。 得知有官船到,杭州刺史李玉芳带着属下匆匆赶来,他早就听闻陛下乘船下江南之事,只是朝廷没有下正式旨意给他,他不敢提前准备,只留了人手在各大渡口暗中观察,确定陛下到达塘西渡口后,这才前来。 因为陛下此次暗中出巡,没有主动暴露身份,他也不好当面破坏陛下的用意。 官船之上。 罗武向秦怀道汇报:“杭州刺史李玉芳携官员在外等候,求见陛下。” 上船陛下,下船秦兄,罗武已然熟练。 “杭州刺史?”秦怀道有些不悦,这些江南道官员有事的时候找不到人,明明富裕繁荣交税银时却连年欠账,没事的时候反倒是来得勤快。 他还敢带着诸多官员前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能让他杭州刺史携官员前来拜见的,整个大汉能有几个?这不是明着告诉百姓来了位重要人物吗? 到时候百姓聚集,叛军还怎么下黑手? 想到这,秦怀道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来干什么,让他走!” “诺。”罗武拱手正要向外走去,秦怀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等等,你让李玉芳单独上船,我有话要问他。” 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走。 李玉芳得知陛下召见后,心下大喜,匆匆上船,倒头便拜:“微臣杭州刺史李玉芳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怀道示意他起身,然后说道:“朕早已在长安说过,士农工商人人平等,以后这跪拜之礼,我看也不需要了,李玉芳,后面见朕也无需跪拜,你明白?” 李玉芳摇头道:“微臣不敢,陛下乃天下共主,凡大汉子民皆需跪拜,再者跪拜之礼乃是历朝天子之威仪,经礼部审阅,陛下批奏后实行,若微臣轻易不行礼,就算陛下这边无责,道府和礼部也会问罪,此事万万不可。” 见李玉芳不愿,秦怀道也不强求,不过他还是把此事放在了心上,等回长安之后,各项礼节之类的繁琐事宜也需改一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