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一道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枚枚炮弹呼啸而去,尖啸声让整个战场的士卒瞬间安静下来,都盯着飞掠的炮弹,陇州军茫然不知所措,汉州军却一脸郁闷,郁闷无机会攻城。 李孝逸也死死盯着飞掠而来的炮弹,从未见过,想到军报中说李元懿被不明物体炸死,难道就是这些东西?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很想转身就跑,但将士们都在看着,一跑士气就散了。 “轰轰轰!” 不等李孝逸做出决定,跑到落下,炸出一团团巨大的火球。 “保护都督!” 几乎同时,亲军护卫意识到不对劲,纷纷大喊着扑过来,将李孝逸扑倒在地。 恐怖的爆炸冲击波将护卫震飞。 地面都在震荡,声波肆掠。 李孝逸虽然被护卫扑倒,挡住,但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恐怖的震荡波作用下,五脏六腑被震碎,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没了生机。 临死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战斗方式变了! 在李孝逸的认知中,最凶悍的武器是床弩,最可怕的武器是连弩,但只要有一大堆护卫保护,只要被扑倒,就伤不到身体,终归能活,根本想不明白那飞来的东西居然如此恐怖,能将人活活震死。 面对炮弹攻击,除了卧倒,必须双肘撑地,让心脏、胸膛离开地面。 可惜这种战场保命技巧整个大唐只有秦怀道知道。 一代宗室武将死了,和李元懿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连同李孝逸一起被炸死的还有好几名将领,陇右也陷入群龙无首的尴尬。 炮击过后,无数将士看着被炸死的李孝逸,脑子嗡的一下,懵了。 一个个目光茫然,不知所措。 罗武看着城门楼都被炸塌大半,炮弹落点精准,那李孝逸不可能还活,马上喝令道:“弟兄们,停止炮击,咱们的省着点。” “将军,成了吗?”有人问道。 “都炸出那样了,还能不成?等着。” 罗武兴奋地应了一句,匆匆跑到秦怀道跟前:“汉王,我可是瞄准李孝逸开炮的,肯定死了。” 秦怀道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前段时间打造的,仔细一看,见无数人大喊着什么冲向城门楼子,看上去神情悲切,估摸着成了,放下望远镜,笑道:“炮营再立新功,干得不错。” 罗武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得意。 薛仁贵有些郁闷了,要是一路这么打下去,岂不是没自己什么事?但这种打法确实管用,也不好阻止,只能捡点剩汤喝喝,好过没有,当即抱拳道:“汉王,让我军上吧,只要炸开城门,最多半个时辰拿下城池。” “别急,传令下去,大军安营扎寨,等候时机。”秦怀道直言拒绝。 陇州都督礼孝逸一死,进攻或许会引起守城将士同仇敌忾,拼死一战,不划算,只需等上一晚,城内守军必然心思大乱,一盘散沙,再无战意,届时再进攻,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薛仁贵也想到这点,没有坚持。 大军开始安营扎寨,秩序井然。 有原州前车之鉴,大军并不担心陇右能翻起浪花,心态很稳。 但薛仁贵还是派一支骑兵在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陇右城门,亲自坐镇,防止偷袭,一名将领满是郁闷地说道:“将军,这么打,咱们成陪衬,什么功劳都捞不着,兄弟们恐怕会有意见。” “怎么,非要热血厮杀一场,死伤无数才满意?”薛仁贵反问道。 “不是,末将就是觉得憋屈。”对方赶紧解释。 薛仁贵何尝不憋屈,但还是解释道:“这样挺好,军功固然重要,但活着更重要,而且,后面才是大战,养足精神等着吧。” “后面会有大战?”对方追问道。 其他将领也纷纷看过来,目光热切,身为武将,谁不想上阵厮杀,凭手中刀枪杀敌建功,封侯拜将? “肯定有!”秦怀道郑重说道,既是告诫大家,何尝又不是在告诫自己? “杀——” 忽然,陇州城门打开,一支骑兵大喊着冲出来。 “咦?” 薛仁贵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居然还有人敢杀出城找死,什么情况? :再下两州 “还家父命来!” “给我杀——” 一支骑兵冲出城门,为首战将大声怒吼,带着无尽仇恨。随行士卒也纷纷大喊大叫,一边挥舞着战刀,气势冲冲。 薛仁贵听得真切,这是来者不善,要报仇? 下一刻,薛仁贵脸色一寒,高声喝道:“弟兄们,你们刚才不是在责怪没捞着仗打吗?机会来了,连弩准备,杀光他们。” 敢跟着出城一战,必然是家兵。 家兵忠勇,留着是个祸害,至于那将领,更不可留。 将士们听到命令顿时兴奋起来,纷纷拿起连弩平举,瞄准冲上来的骑兵。 “射杀!” 薛仁贵怒吼一声,战意冲天。 “咻咻咻!” 无数弩矢呼啸而去,撕裂虚空,发出密集的尖啸声,宛如厉鬼在磨牙。 万千弩矢交汇,形成一战夺命大网笼罩在冲杀上来的骑兵身上。 瞬间,无数人惨叫着落马,队形大乱。 但这些人非常顽强,悍勇,继续往前冲,那领头战将更是伏低身体躲开弩矢,拼命用马槊拍打战马加速,一边大吼道:“冲杀上去,报仇!” “报仇!” 剩余众人大吼着,也伏低身体,不断拍打战马。 薛仁贵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喝道:“继续射杀,一个不留!” “咻咻咻!” 弩矢纷纷出膛,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去。 薛仁贵也拿起大弓,取出一支铁箭。 下一刻,大弓被拉开,嘎嘎作响,蓄满力量,箭头锁定目标。 “咻!” 铁箭呼啸而去,宛如一道流光。 “唏律律!” 那将领战马前脚膝关节被射中,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身体一个踉跄,重重朝前摔过去,马背上的将领被甩飞出去。 “噗通!”一声,将领摔落在地。 不等起身,身后大批骑兵冲过来,根本来不及做出闪避,一匹战马狠狠踩在将领一条腿上,发出咔嚓声响。 “啊!” 这名将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般惨叫声。 但惨叫声很快戛然而止,那战马继续往前,后蹄正好踢中战将脑袋,脑袋碎裂,当场没了生机。 这匹战马继续往前冲去,后面战马被抽打的疯狂而又暴躁,跟着冲上来,不少踩着那将领尸体继续往前冲,骑马的士卒虽然发现,但根本停不下来。 薛仁贵漠然收起大弓,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拿起马槊喝道:“继续射杀,一个不留。” 弩矢纷飞如雨,密密麻麻,将冲上来的骑兵所有角度挡住。 这一刻,冲锋的骑兵宛如飞蛾扑火,纷纷摔落马下。 面对一个师七千余人的连弩反击,冲出来的三千骑兵根本不够看,不等近身就全部倒下,无一人幸免。 浓浓的血腥味瞬间弥漫虚空,无主战马胡乱奔跑。 地上铺满尸体,还有未死透的伤兵哀嚎阵阵。 薛仁贵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秦怀道。 秦怀道默契点头。 薛仁贵心领神会,马槊往前一指,漠然喝道:“杀进城去,投降不杀,持兵器者杀无赦,冲——” “杀呀——” 将士们士气正旺,纷纷打马冲上去。 薛仁贵一马当先,见城墙上冒出不少弓箭手,大喝道:“瞄准城墙,压制。” “咻咻咻!” 将士们再次出手,弩矢呼啸而去,吓得城墙上弓箭手纷纷躲避,将士们趁机一拥而入,冲入城内。 城内无人指挥,一盘散沙,战斗力最强的三千骑兵出城被射杀殆尽,哪里挡得住薛仁贵率领的大军?少部分好战份子被连弩射杀一空,剩余顿时胆寒,再无战意,纷纷弃了兵器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