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威武!” “汉王威武!” “汉王威武!” 将士们仰天大吼,兴奋不已,不少人眼中涌动着泪花,喜极而泣。 虽然早已猜到,但听得到薛仁贵亲口告知,大家还是控制不住情绪,有人更是匆匆离开,冲到掩埋将士们的坟墓前,跪下祷告,告知消息,让将士们瞑目。 全城轰动,全城兴奋。 薛仁贵很清楚大家压抑的太久,需要发泄,笑也好,哭也好,醉也好,都不去管,也没必要管,发泄出来,就是涅槃重生,战斗力会更强。 “将军,终于熬过来了。”李德謇出来,并肩而立,同样激动不已。 “是啊,熬过来了,可惜了那么多战死的兄弟,名单一定要保存好,等战事过后,抚恤一定要到位。”薛仁贵叮嘱道。 “放心吧,就算我死,名单也在。” 李德謇郑重说道,听到城外战鼓声轰鸣,脸色微变,提醒道:“突厥在擂鼓聚将,恐怕不甘心,要战!如果真战,这两天必然疯狂进攻,等汉王主力一道,必然逃走,这两天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不,他们没机会了。”薛仁贵郑重说道,匆匆往前。 将士们也纷纷走出署衙,跟上来。 李德謇追上薛仁贵,并肩而行,低声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两天时间拿下月弓城的胜算不足两成,正常而言,突厥会撤兵,如果疯狂进攻,那说明汉王已经切断他们退路,无路可走,何况碎叶一丢,突厥后续缺粮,唯有疯狂进攻,两天内拿下月弓城,再一路往东,不断掠过沿途粮草补充,否则不用打,他们得饿死。” “嘶……” “将军言之有理!” 李德謇也想到其中关键,眼中精光熠熠,半年都奈何不了月弓城,两天就像拿下,想什么没事呢? 一行匆匆来到城墙上,见突厥正在列阵,一个个万人方阵看上去就像一块块麦田,旌旗猎猎,兵器森森,反射着阳光,愈发锐利,冷肃。 多吉也打量着前方军阵,忍不住问道:“薛将军,突厥倒地多少人?” 薛仁贵解释道:“突厥分亲军和辅军,亲军类似于禁军,是常备军,也是战斗力最强的精锐,辅兵就是常说的控弦之士,由各族青壮组成,平时放牧,战时征调,战斗力相对弱一些,半年前,三十万余亲军围城,干掉十万余,但我军也损失三万余,后来陆续有辅军赶到,连番大战,辅兵幸存下来的也变成亲军,前段时间十万去碎叶,回来一万,预估突厥现有亲军二十万,辅军十万左右。” “也就是说还有三十万?”多吉确认道。 薛仁贵漠然点头。 李德謇见薛仁贵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便在旁解释道:“陆续有各族征调辅兵过来,今天几千,明天一万,突厥兵力最高峰时达四十万,要不是内部并不和,相互提防,保存实力,月弓城恐怕早丢了。” “那后面还会不会继续征调辅兵?”多吉追问道。 李德謇想了想,笑道:“连续抽调,突厥各部族也扛不住,部族没了青壮,谁来保护族人、牛羊,不用我们打,狼群就足以让他们灭亡。” “有道理!”多吉恍然,不再多问。 薛仁贵看看天色,忽然说道:“突厥云梯被毁,重新打造需要些时间,白天很难发起进攻,有可能晚上偷袭,程处弼?” “在!” “骑兵改步兵,负责晚上警戒,将最后那点黑油都拿出来,摆在城墙上,必要时火攻,无论如何,必须守住今晚,只要等天亮,多吉将军的人恢复过来,一切不在话下。” “遵令!”程处弼郑重领命,匆匆去安排。 多吉赶紧说道:“薛将军,我军只需休息三个时辰,就能恢复一半战力,自我而下,六万余将士随时听从您指挥。” 薛仁贵见多吉交出指挥权,心中大定。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笑容。 如果多吉不奉军令,甚至抢夺指挥权,那事情就麻烦了。 “多谢,那我就却之不恭。”薛仁贵感激地说道。 “薛将军客气,在下对城外突厥大军并不熟悉,贸然指挥反而适得其反,薛将军血战半年有余,挡住几十万大军不败,在下佩服,何况临行前汉王有令,让在下协助守城,自然以将军为尊。” “有人过来!”李德謇提醒道。 薛仁贵扭头看起,一人一骑飞奔而来,冲到城下后操着不太熟练的唐语喊道:“薛将军可在。” “本将在此,有屁快放。”薛仁贵不屑地说道。 “薛将军,我家可汗敬重你是条天下少有的好汉,愿封你为异姓王,统领突厥所有兵马,主管军事、征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并将我突厥最漂亮的公主许与你……” 薛仁贵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以前劝降是大将军,统帅,现在升格成异姓王啦?给老子滚蛋……再废话吃我一箭。”。 别人或许会动心,但薛仁贵热血男儿,最重情义,岂会看上? “将军无需动怒,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办到,绝不推辞。” “让你们那狗屁可汗把脑袋砍下来送给本将军,本将军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薛仁贵不屑地喊道。 “你……” 对方一时语塞,旋即寒声喝道:“将军一再执迷不悟,那就不死不休,等着迎接突厥的怒火吧,别以为有援军就能守住月弓城,突厥退无可退,必将上下团结,死战到底。” “滚,别逼本将军斩来使。”薛仁贵呵斥道。 “滚吧!” “哈哈哈!” 将士们纷纷附和,透着不屑,自信,张扬。 这么久都坚持下来,还会在乎区区两天? “杀,杀,杀!” 城墙上将士们也纷纷喝彩,以壮声威。 多吉看着众人,忍不住感叹起来——真雄兵也! :从容防御 月弓城上。 薛仁贵目视突厥使者匆匆离开,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将军,可是有心事?”李德謇低声问道。 “我军之所以能守住月弓城,有突厥内部不和、相互猜忌、保留实力缘故,刚才此人有一言不得不重视,突厥已经意识到没退路,必将停止内斗,团结对外,那就棘手了。”薛仁贵说着看向多吉。 “薛将军有何吩咐直言便是。”多吉抱拳道。 “有劳将军抽调些还能战的勇士,一万足以,东南西北四道城门各两千,剩余两千做预备,随时支援。”大敌当前,薛仁贵也不客气。 多吉也不推辞,答应一声,匆匆去安排。 其他将领也纷纷赶去自己部队,做着大战前的准备。 薛仁贵傲然不动,冷冷地注视前方,一如定海神针,让附近忙碌的将士们心神大定,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一捆捆羽箭,一坛坛石油,一块块石头,纷纷搬上城墙。 同样的事情经历太多,太多,早已习惯,麻木。 和薛仁贵预计的一样,没有云梯、投石车、撞木等攻城器械,突厥无法马上发起进攻,甚至上前列阵都不曾。 等待是一种煎熬,等待敌军攻城更加。 时间在煎熬中慢慢流失,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等待中,薛仁贵不曾移动一步,稳如擎天之柱,给全城守军以力量,信心,看着夜幕降临,月亮钻出云层,而突厥大营却骚动起来,一副要进攻的样子,不仅不慌,反而长舒一口气。 等待的三个多时辰里,吐蕃大军肯定不少人恢复战斗力。 还好之前出城毁掉攻城器械,不然突厥肯定连续进攻,根本不会等,城池未必守得住,有了这几个小时休息,吐蕃大军可以一战,还担心什么? “咚咚咚!” “呜呜,呜——” 忽然,突厥大营战鼓轰鸣,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 紧接着,突厥大军快速列阵,四面八方合围上来,摆出一副拼命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