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但很快掩饰下去,对房玄龄说道:“不劳房大人费心,走吧。” “你觉得汉王会听我的?”房玄龄讥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们关系向来密切,要是你死了,房二一定会恨汉王不救吧?”长孙无忌反击道。 “老狐狸,算计挺深,可惜你算错了一点。” “哦,哪一点?说来听听。” “自己猜去吧。”房玄龄不屑地说道,大踏步朝城墙上走去。 守城将士们见房玄龄过来,纷纷行李,眼神复杂。 房玄龄没多言,来到城墙上,见秦怀道已经走远,汉州军黑压压一大片,军纪严密,军阵森严,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不由感慨道:“好雄壮的军威,当年玄甲军也不过如此,林子善,你觉得能守住?” 守将赶紧抱拳行礼道:“回房相,末将不得而知,唯一死耳。” “不如你打开城门,老夫可保你不死。”房玄龄笑道。 守将林子善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不远处的长孙无忌,没敢接话,心中却有些动摇——长孙家这颗树虽然大,现在看来未必能庇护自己安全。 “动心了?”长孙无忌上来,冷冷地问道。 “不敢,末将是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贴着大人的标签,就算开城门也逃不过一死。”林子善赶紧说道。 “你知道就好。”长孙无忌满意地点点头,旋即看向房玄龄补充道:“离间之事就不要再说,还是劝说汉王退兵吧,否则这长安城内不知道多少人要死,都是多年的老伙计,老夫狠起来你清楚。” “老夫狠起来,你也清楚。”房玄龄冷笑道。 “你……” 长孙无忌气得差点动刀,喝问道:“你想怎样才肯出手?” “老夫要见面圣上。” “这不可能。” “那就是没得谈了。” “信不信老夫现在就杀了你?”长孙无忌开始威胁了。 房玄龄讥诮道:“信不信老夫现在就跳下去?” “你……” 长孙无忌气得刀都拔出一半,但还是忍住,杀了房玄龄就少一个筹码,房玄龄真要是死了,对自己更不利,将火气压下去,说道:“你不是向来尊重名节、律法和规矩吗?汉王兵临长安,意图造反,你的坚持呢?” “你也造反,我同样无可奈何。” “不,老夫没有,老夫是在力挽狂澜,重振山河,只要汉王去追击吐蕃,朝廷大军就能放手追击突厥,最好一举歼灭这两个国家,开创大唐盛世,岂不快哉?这是你我当年的夙愿,也是你我一生的追求,难道你忘了?” 房玄龄讥诮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来人!” 长孙无忌见房玄龄油盐不进,不想再谈,看向长孙涣叮嘱道:“你带人坐镇此门,如果汉州军进攻,将房大人推出来挡箭,务必守住。” 到这一刻,长孙无忌已经不信任原守将林子善,匆匆朝皇宫而去,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也只能自己去处理。 林子善也感受到,心中别样心思更重了,求助地看向房玄龄。 能活着,没人想死。 …… 城外,汉州军大营。 中军帐内,秦怀道正在部署进攻计划,一名斥候飞奔而来:“汉王,北方出现一支朝廷大军,人数五万左右,打‘武’字旗,距离不过十里路。” “‘武’字旗?武士彟到了?”秦怀道目光一凝。 “总算到了,汉王,末将去会会他。”房遗爱主动请缨。 “朝廷兵马,能不自相残杀最好,但该有的准备必须有,中军和特战军随我北上,罗章、安国公,你俩留下,防备朝廷忽然出兵,罗武,带些人随我去会会他。”秦怀道果断做出部署。 “不可,太危险。” “有什么事交代一声,我去吧。” “直接开战就是。” 众人纷纷劝说道,满是关切地看着秦怀道。 “无妨,我心中有数。”秦怀道拒绝道,起身朝外走去。 罗武赶紧叫来一营近卫保护,一行骑马走出大营,往北走了一段距离停下等候,大营各军动起来,纷纷上马待命。 战斗一触即发! 没多久,房遗爱独自打马上前,拱手道:“汉王,中军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起攻击,请指示。” “看能不能骗出武士彟出来聊几句,一旦发现对方出来,直接进攻,特战军在前,中军压上,直奔武士彟,武士彟一死,群龙无首,能速战速决,减少伤亡,都是朝廷将士,死了可惜。”秦怀道叮嘱道。 房遗爱点头,一拉战马,迅速返回军阵之中。 “阿叔,能行吗?太危险了,万一武士彟也打着同样算盘该当如何?”罗武不放心地提醒道,眼中满是担忧。 秦怀道没接话,盯着前方耐心等候。 已是正午,阳光有些炎热,笼罩着荒野,静谧,平和。 远处又一群惊飞的鸟雀,没多久,一阵马蹄声传来,低沉,密集。 目之所及处,一支大军忽然冒出山脊线,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走的并不快,走到一处开阔地时停下,开始列阵布防。 秦怀道并不乘机进攻,反而耐心等待一会儿,这才策马上前,喝道:“本王在此,前方何人领军?让武士彟出来一叙。” 声音如天雷滚滚。 一人一马,威风凛凛,胆气冲天。 :兵变 烈日下。 秦怀道坐白马,着亮银锁子甲,威风凛凛,如战神附体,成为战场焦点。 声音更是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王者霸气,令人心折。 没多久,一老者策马上前一段距离停下,正是武士彟,板着脸喝问道:“汉王,你领兵而来,要造反不成?” 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意图激起士兵同仇敌忾。 然而,大军不为所动,看向秦怀道的目光有些复杂。 秦怀道感受到朝廷大军不一样的情绪,赶紧示意中军暂缓进攻,盯着武士彟喝问道:“武老匹夫,本王前来只问你一件事,徐世绩将军是谁下令追杀的?追杀的又是谁?” “徐世绩将军不是已回朝廷吗?”武士彟矢口否认。 “不承认?那就算在你身上。”秦怀道懒得废话,冷厉的目光环视一圈,提高声音喝问道:“徐世绩将军接到圣旨后回长安,却被人半路埋伏,要不是命大,恐怕坟头已长草,本王答应过徐将军要替他讨回公道,而今武士彟包庇不说,本王只能动武,你等要与本王一战吗?” “你这是栽赃陷害,欲加之罪。”武士彟大声喝道。 秦怀道在心里已经判了武士彟死刑,没必要跟一个死人废话,而是看着众人追问道:“最后问一次,尔等要与本王为敌吗?” 声音如炸雷,震荡四野。 随武士彟而来的有北方各州府兵,也有朝廷禁军,但无论哪种,不是跟秦怀道一起征战过高句丽,就是跟着平叛过北方之乱,对秦怀道敬佩有家,那是一起共过生死的感情,根本不愿为敌。 士兵们面面相觑。 将军门也面面相觑,心中动摇。 武士彟没想到一句话就瓦解了自己的军心,心中大骇,这是何等的威望,整个大唐无人能及,哪怕圣上也不如吧? 这个发现让武士彟莫名心慌,胆寒。 这时,一名中郎将忽然喊道:“汉王,末将曾与您平定北方之乱,深知您绝不会谎言欺骗,徐将军守长城,何等的英雄了得,居然被人灭口,我等也是生死无人管,军饷无人给,朝廷不义,那就反他娘的。” “没错,反他娘的,汉王还救过某的命呢。” “汉王仁义,值得以死相托,咱们投奔汉王去。” “咱们一起去投奔汉王!” “汉王一人来劝,就是不想打,汉王高义,咱们也不能昧良心,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