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可汗眼睛一亮,低声说道:“带着你的殿后,防止吐蕃追杀,想办法捣毁他们粮草,没了粮草吐蕃跑不快,能帮我们拖住汉州军。” “大汗英明!”对方郑重一礼,匆匆去了。 “小狐狸,刚算计老子?哼!”可汗喃喃自语,眼中杀意迸裂。 很快,突厥攻击部队撤回来。 论钦陵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了,没有突厥帮衬,后果不敢相信,必须将突厥绑死在自己战车上,匆匆过来,找打可汗问道:“大汗,贵军为何停止进攻?” 可汗假装愤怒地说道:“打了一天看不到希望,将士们怨声载道,本汗准备杀牛宰羊,犒赏三军,鼓舞士气后再战,最多一个时辰,杀我突厥勇士无数,这个仇本汗岂能罢休?” 论钦陵可不傻,意识到其中有诈,不由看向突厥大营,但天色漆黑,看不清状况,便继续说道:“大汗言之有理,将士们确实累了,休息一下也是好的,但不能太久,我们累,汉州军更累,时间一长,于我军不利。” “放心吧,最多一个时辰,绝不给汉州军太多时间休整,恢复元气就是。”可汗满口答应。 话说到这份上,论钦陵也不好反对,说了几句场面话匆匆回到自己大营,将心腹大将全部召集过来,郑重说道:“诸位,突厥恐怕想跑。” “什么?这些混蛋果然靠不住。” “什么时候跑?” “咱们怎么办?” 论钦陵举手示意大家别吵,沉吟片刻后吩咐道:“传令大军通知进攻,连夜埋锅造饭,恢复体力,另外,需要防止突厥临走前对我军不利,突厥最大可能偷袭我军粮草,交给你了。”说着看向一人。 对方郑重点头道:“放心吧,二王子,保管有来无回。” “设下埋伏,干掉偷袭部队,拖住他们撤离速度,咱们就能顺利脱身,有突厥殿后,汉州军就不会选择追杀我军,所以,你那边至关重要,无比保证万无一失,否则军法从事。”论钦陵叮嘱道。 “遵令!”对方郑重应道。 “那大军?”有人欲言又止。 论钦陵看着对方说道:“往南,走凤州,翻秦岭,绕行松州回吐蕃,诸位,此次出征,我军……败了!” 一句“败了”放佛抽干了论钦陵的精气神,神情低落,不再言语。 众人心有戚戚,也都沉默不语。 …… 秦州城。 秦怀道看着夺路而逃的敌军有些惊讶,居然撤了? “汉王,敌军拼命一天,跟疯子似的,完全不惜代价,怎么就撤了?不会有诈吧?”房遗爱也满脸震惊地说道。 “肯定有诈!”罗武在旁边赞同道。 “我也觉得有古怪,太反常,会不会是死太多人,扛不住,要逃?毕竟没了足够多兵马在手,朝廷会动手,既能灭口,又能立威。”罗英也说道。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秦怀道见大家想到一块儿去了,问道:“那你们说说,我军该如何应对?” “要我说,填好大坑,再饱餐一顿,天亮后杀出城,不说将敌军全部斩杀,反正论钦陵那小贼脑袋我得拧下来,顺便抢一些战利品,最好找到朝廷通敌证据。”房遗爱气愤说道。 “没错,证据很关键,你追杀吐蕃,我追杀突厥,咱们分头行动,特战军兵力少,可以让罗章过来帮忙。”罗英也赞同道。 罗武知道自己职责是保护秦怀道,很是羡慕地看着两人。 这时,安国公也赶来,急切地问道:“听说敌军撤兵了?” 安国公镇守西门和南门,一支无战事。 秦怀道将情况和大家分析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安国公意下如何?” “追,必须追,最好活捉论钦陵或者突厥可汗其中一人,那咱们汉州军的威名就算是立起来了,一己之力敌两国之兵联手,这名声,这战功,必将扬名天下,再把他们缴获的物资抢回来更好。” 所有人一边倒的同意追杀,纷纷看向秦怀道,目光热情。 秦怀道沉吟片刻,却摇头说道:“不能追?” “啊……为何?”众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秦怀道看向长安方向,目光深邃,沉重,缓缓说道:“突厥会担心我军追杀,必然不敢走陇右,只能往北,北面有武士彟带着大军驻扎,如果他不动手,必将引起民愤,所有,突厥交给武士彟去啃吧。” “那突厥呢?我带兵去追吧。”房遗爱急切地说道。 “不用,穷寇莫追,追急了会拿百姓当炮灰殿后,不可取,让他们先跑,带着战败的消息回吐蕃,吐蕃上下必然大乱,于我军更有利,等咱们找朝廷聊点事再杀过去,到时候杀穿吐蕃,直达突厥岂不更痛快?” “有道理!” “妙呀!” 众人眼前一亮,什么时候打其他大家无所谓,打就行。 罗武反应很快,追问道:“阿叔,您的意思是……捞好处?” “没错,咱们远道而来勤王,岂能空手而回?这沿途开销,军饷,战损和抚恤得朝廷报吧?如果不给,那咱们跟得跟朝廷好好聊聊,王妃也得接回去不是?”秦怀道说道,眼中杀意涌动。 这李治背后搞小动作,虽然没证据,但板子得打下去。 还有李二到底是不是失心疯,也得搞清楚。 :真相 清晨时分。 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朝霞绚丽,清风徐徐。 帮受伤士卒治疗伤口一晚上的秦怀道刚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罗武兴奋的喊声:“阿叔,紧急情况。” “说吧。”秦怀道翻了个身继续睡,脑子晕沉沉的,实在太累了。 “阿叔,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但事情太大,不得不报。”罗武意识到吵着休息了,先致歉一句,旋即又兴奋地喊道:“阿叔,吐蕃和突厥退兵了,连夜跑的,我去现场看过,像是突厥临走前想偷袭吐蕃粮食,但被吐蕃打了个埋伏,丢下满地尸体,得有近万人。” “吐蕃方算计突厥一把?”秦怀道猛地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些许,追问道:“进来说,确实吗?” 房门推开,罗武兴奋地进来说道:“确定,我亲自去查看过现场,尸体做不了假,错不了,这两人果然貌合神离,都不是好东西,突厥往北撤去了原州,吐蕃往南去了凤州,子时左右跑的,战场都没顾上打扫。” “把战场打扫干净,兵器熔炼做弩矢,死马充作军粮,大军今天不动,休整一下,恢复体力,多派斥候侦查四周,以防万一,百姓给些马肉,让他们离开吧,愿意跟着也无法给,带去汉州。”秦怀道叮嘱一句,心情大定,继续睡去。 总算是打赢,这几天实在是累坏了。 罗武没有再说什么,退出房间,顺手关好门,找到房遗爱去打扫战场,派人去侦查四周,再找到那些百姓将情况说明。 故土难离,非不得已没人愿意离开,百姓带着马肉千恩万谢地离开。 秦怀道不在,军中大小事务的决定权就落在罗武身上,已经成为惯例,没人质疑,也没人反对。 罗武也有心得,填城门大坑,治疗伤兵,准备伙食,熔炼缴获的破损兵器等等,一切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一个时辰后,罗章带着卫兵匆匆而来,找到罗武就问:“阿叔呢?” “这几天没合眼,正睡觉,出什么事了?”罗武反问。 “牛进达七子逃出长安,找上门来,这事太大,过来问问怎么处理。”罗章随口解释一句。 牛进达是朝廷辅国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位高权重,非同小可,牛进达儿子过来,牵扯太大,罗章不敢怠慢。 罗武也是大吃一惊,好好的怎么可能逃出长安,而且七子一起,肯定出事了,看了眼罗章身后卫兵,发现一些陌生面孔,心有猜测,也没多问,赶紧说道:“事关重大,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