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当然知道这些,也最不想看到朝廷再次陷入国本之争,太子造反的危害可还没过去呢,脸色一肃,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当然有,但关我什么事?” 秦怀道说完吃起来,无论魏征怎么问,怎么试探,不再发一言。 魏征气的直磨牙,但无可奈何。 直到一人急匆匆寻来。 :求和 酒楼内。 秦怀道看着来人笑了,就像早已料道,摆摆手示意附近警戒的罗武等人放行,旋即对魏征笑道:“魏大人,本王有事要处理,吃的也差不多了。” “怎么,想赶我走?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魏征看向来人,并不认识。 “留下也可以,但从今往后只能上我的船,不能同时踩两艘船了。” 魏征听懂了弦外之意,饶有深意地看了来人一眼,起身说道:“老夫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还是踩着两艘船稳妥,起码不会落水淹死,不过,家中老三魏叔琬赋闲在家,一事无成,擅长书法,不如跟着你做些书写,讨口饭吃?” “好啊,随时欢迎。”秦怀道对这种变相结交的方式自不会拒绝,堂堂御使大夫当然不能随便转投他人,就算魏征敢来,秦怀道也不敢收,倒不是怕李二,实在是这家伙说话有时候太气人。 秦怀道早就听说魏征有四子两女,老大担任光禄卿,老二官至豫州刺史,老四礼部侍郎,唯有老三赋闲在家,酷爱书法,并非无才,实则相反,而是天资聪慧,才思敏捷,堪称鬼才,深得魏征喜欢,因与太子有过节,不愿侍身朝廷。 魏征想着家中总得留一个,便让老三留在老家教导族人,而今朝中局势不稳,魏征不得不将鸡蛋多放一个篮子,这也是很多世家大族惯常手段。 这种大才过来,秦怀道哪会拒绝?! 了却一桩心事,魏征走了,走得很从容。 来人与魏征交错而过,看了一眼,没有多问,上前恭敬行礼:“草民马三关见过汉王。” 来的正是百货阁总管。 秦怀道看着对方漠然问道:“这是你的真名?” “回汉王,草民本无名无姓,小时后随族人迁移,遭遇土匪伏击,族人全部被斩杀,草民被马驮着逃离,连过三关,昏迷倒地,恰巧遇到魏王经过,从此后跟了魏王,魏王赐名马三关,引为心腹。”对方郑重解释,姿态非常低。 “敢直言魏王,看来你带着诚意而来?”秦怀道有些惊讶对方态度,居然好不欺瞒,直接点名是魏王心腹,这就有意思了。 马三关点头,郑重说道:“魏王让小的掌管百货阁,本意并非针对汉王,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为表达诚意,草民替魏王特来致歉,要打要杀,全凭汉王一言而定,另外,魏王愿意赔偿一百万贯,加上百货阁房契,只希望汉王高抬贵手,此事就此揭过可好?” 按契约,罚金三倍就是六十万贯,魏王直接赔偿一百万贯,还叫上房契,百货阁可值二十几万贯,可谓诚意十足。 秦怀道权衡起来,继续闹下去也就能拿到六十万贯罚金,哪有一百万贯香? 何况这么一闹,将魏王彻底得罪,虽然不怕,但干掉魏王对自己没好处,反而便宜晋王,岂不是间接帮了晋王? 没好处的事不能干! 思忖片刻,秦怀道说道:“魏王诚意十足,那就这样吧,希望别有下次。” “多谢汉王,此外,魏王让草民代传一句话,愿与汉王结盟,如有那么一天,但恢复汉制,以丞相之位以待。” 秦怀道听到这番毫不掩饰的话心中一惊,魏王野心果然未死,至于恢复汉制,不过是个诱饵,不能信,汉制丞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魏王的野心岂会甘心大权旁落?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何况自己去汉州做一方土皇帝不香吗? 不过,秦怀道经历了那么多事,已经不是刚来这个时代那会儿,政治斗争经验丰富,淡然一笑:“魏王大才,豪爽,本王倒是愿意交这个朋友。” “草民一定原话带到,保证一字不落,天黑时分,草民亲自押送银子到秦家庄。”马三关躬身一礼,走了。 秦怀道看着对方,笑了。 以魏王的狡诈,谨慎,肯定不会信自己的话,但会暂时放下对自己的猜忌,提防,全心全力对付晋王,这么一来就有好戏看了。 无论谁将来登上太极,都和自己无关,抽身事外才是正道。 从酒楼出来,秦怀道来到奸臣祠,奸臣石像已经做好,都面向纪念币跪下,呈忏悔状,祠堂内石壁、石碑满是奸臣的罪大恶极之举,也将近尾声。 罗章一直负责此事,听到下面人来报,赶紧迎出来:“阿叔怎么来了?” “进展如何?”秦怀道打量着四周,一边询问道。 “天黑前能全部完工。” “那就好,完工后每人发一些赏银,再私底下问问他们,有愿意去汉州的,元旦过后安排秘密送过去,可拖家带口,到地方后送院子,俸禄翻三倍。”秦怀道随口叮嘱道,汉州百废待兴,太需要技术工种。 罗章犹豫片刻,低声说道:“阿叔,平时闲聊有提过,不少人感念阿叔仁义,愿意过去,但都是工部登记造册之人,有契约在,不好走。” “偷偷的走嘛,到地方重新造个身份就是,程处默不是这么操作弄走一批?”秦怀道低声提醒道。 “是吗?那我回头了解一下细节,应该能带走不少,您是不知道,工部给大家的待遇非常低,得不到尊重不说,还子孙世代都为工籍,如果能换籍,比如成为农籍,想必更多人愿意去,就怕暴露后圣上对阿叔不利。” “怕什么,到那时咱们都跑了。”秦怀道混不在意地说道。 罗章眼睛一亮,会意地笑了。 这时,几名工部负责人过来见礼,秦怀道寒暄几句,这趟过来就是看看进展,而今进展不错,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一名工部官员忽然话锋一转:“汉王,奸臣祠今晚务必完工,明天圣上过来祭奠纪念碑和太庙,顺便检查奸臣祠,我等不知如何是好,恳请汉王指点一二。” “这有何难,准备些污秽之物,再组织些被奸臣陷害的百姓到场,用污秽之物泼奸臣石像即可,每年可举行一次,告诫后来者以此为戒,不得做危害百姓的奸臣,否则遗臭万年,不得安生。”秦怀道笑道,对奸臣就得往死里整。 工部的官员相对纯粹,也恨奸臣,听到这个建议大喜,纷纷赞同。 又聊了一会儿,秦怀道离开。 半个时辰后,秦怀道回到秦家庄,走进后院,见两位夫人正带着孩子在雪地里玩耍,欢笑声阵阵,阳光洒落,温暖,静谧。 一种家的温馨油然而生。 “爹!” “爹!” 两个孩子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嘴里发着模糊的呼唤,听得秦怀道心都化了,赶紧迎上去,张开双臂,一手一个抱起,一人亲上一口,笑得像个傻子。 这一刻,什么尔虞吾诈,勾心斗角,都随风而去。 再多的苦难、凶险都值! 两女静静地看着秦怀道,精美绝伦的脸庞挂着笑,恬静,优雅,圣洁。 “爹,打!” 一团雪砸在秦怀道脸色,女儿顿时咯咯大笑起来。 秦怀道吐掉满嘴的雪,开心地蹲下,将两个孩子放稳,说道:“打,娘一起。” “打,娘一起!”女儿到底大一些,知道意思,鬼灵精怪地附和一句。 儿子小,不明所以,但知道跟风。 秦怀道抓起雪,捏成团,分给两个孩子,一边喊道:“冲啊——” “啊——” 两女假装害怕,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院子里顿时欢笑声阵阵。 打闹了一会儿,两个孩子累的不轻,被下人带去休息,两女上来帮着清理秦怀道身上的雪,动作温柔,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