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吴府家主闻讯匆匆出来。 罗武将那套说词再说一遍,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印象。 吴家主一听是来讨债的,顿时气炸了,喝道:“好你个贾有财,居然敢如此嚣张跋扈,真以为长安城没人治得了他?来人!” 从府上冲出来一大帮人,个个拿着各式工具当武器,气势汹汹,有护院,有帮工,有下人,粗略一看,得有一两百人。 这点人对近卫团而言还不够热身,罗武冷笑道:“你也早有准备,看来也想暴力违约,拒不交罚金了?” “老子罚你娘,知道我东家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吴家主愤怒地吼道。 罗武从小没爹,全靠娘抚养长大,感情深厚,眼中迸裂出一抹骇人的杀意,寒声说道:“谁呀,说出来听听,看能不能吓倒小爷。”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吴家主得意地讥笑道:“听好了,我东家是江宁都督,你敢造次?” 江宁都督也算一方大员,位高权重。 但罗武根本不在乎,之所以问,不过是想知道对手姓名,免得误伤了自己人,仔细一想,记忆中没这个人,便拿出协议喝问道:“你家每月供货价值两千贯,三倍罚金就是六千贯,有协议在,容不得抵赖,交不交?” “交你娘。”吴家主气坏了,就要下令动手。 “不交?那就可以去死了。”罗武将协议收好,心中杀意不再压制。 “杀进去!” 下一刻,罗武怒吼一声,如一头凶兽般扑上去,一拳将人打飞。 近卫团冲上去就打,一个个目光冷厉,如一群凶狠的野狼,那指虎就是锋利的獠牙,将阻挡的人全部撕碎。 :李二的态度 吴府大门口。 一两百人挡不住近卫营一个冲锋,罗武更是一拳轰飞吴家主,带着近卫团杀进去,抓住几个下人逼问出库房位置,将库房存储的几万贯银子一扫而空,再用吴府的马车装上,扬长而去,至于其他,丝毫不动。 一队千牛卫闻讯赶来,将罗武拦住。 为首一人姓赵,父亲是一名开国县侯,也算勋贵之后,自然认识罗武,不敢动粗,抱拳道:“罗武兄弟这是闹得哪出?这让兄弟很难做。” “你过来看看,这是协议,别说老子欺负人,败坏了秦家庄名声。”罗武能文能武,不是易冲动的莽夫,拿出协议递上去。 对方验看协议,交谈几句,得知真相后大手一挥儿,直接放行,一边说道:“罗武兄弟,情况已经明了,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上报,还请体谅一二。” “报吧,混不下去了来找我,阿叔身边确认。” “当真?”对方眼睛一亮,当朝几位国公之子都跟着秦怀道混,升官发财不是什么秘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人?走了,还得去下一家,改天有空一起喝酒。”罗武摆摆手,安排一队人压着马车回秦家庄,带着其他人直奔下一家。 …… 消息很快传到甘露殿。 正在休息的李二听到王德带来的消息有些惊讶,追问道:“你是说罗武带着一百人去讨债?那小子是罗家的人吧?” 王德有些反应不过来,重点是罗武吗?但不敢表露出来,赶紧应道:“回圣上,是罗家的人,罗通的弟弟罗仁有两子,分别是罗英和罗武,都跟在汉王身边做事,罗武今年十六。” “十六岁?” 李二沉吟片刻,笑道:“汉王有大才,眼光自然很高,能重用罗武,可见这个罗武不简单,加上罗英、罗章,这罗家倒是出了三名少年英雄,也到了婚配的年纪,着内卫好生调查一下三人品行。” 王德一直跟在李二身边,对李二太了解了,哪里看不出李二这是动了拉拢的心思,赶紧答应道:“遵旨!” “还有,那些商贾简直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有损风气,罪有应得,如有人就此事要见朕,直接赶出去。”李二冷着脸交代道。 “遵旨!”王德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刚走出甘露殿,一名内侍急匆匆跑来:“干爹,外面来了很多官员求见圣上。” “看看去。” 王德冷着脸说道,急匆匆往前。 没多久,王德来到皇宫门口,看到二十几名朝廷命官正聚集在一起说着什么,神情焦急,透着不忿,或许是看到王德过来,众人围拢上来。 “王公公,我等求见圣上。” 王德打断道:“可是为商贾被罗武殴打一事而来?” 一名官员愤怒地说道:“正是,朗朗乾坤,居然上门殴打守法百姓,还将其财务抢走,简直无法无天,致朝廷法律于何地?绝不能轻饶。” “就是,太嚣张了,目无法纪,绝不能轻饶。” “必须严惩不贷!” 其他人纷纷附和,情绪激动。 王德脸色平静地打断道:“圣上口谕,商贾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有损风气,罪有应得,如诸位大人为此事而来,还请回去吧,圣上不见。” 众人脸色大变,但不敢当着王德的面妄议是非,纷纷离开。 这帮人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坐着各自马车散开,然后走不同的路线出了春明门,来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 有小厮过来带路,领着穿过花团锦簇的园林,来到一处幽静的别院,进了一栋阁楼,祭酒孔颖达已经泡好茶在等候,示意大家围坐成一团,轻笑道:“诸位脸色都很差,看来此行结果不妙。” 一名官员愤慨地说道:“圣上口谕,商贾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有损风气,罪有应得,这叫什么事?” “哦——” 孔颖达手上动作一顿,咀嚼片刻,笑道:“圣上此举别有深意啊。” “孔师,此事何解?”一名年轻一点的官员追问道。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孔颖达,目含好奇。 孔颖达很享受万众期待的样子,笑道:“很简单,圣上说商贾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有损风气,罪有应得,是做给秦怀道看的,是给秦怀道一个交代,可见两人达成某种约定,关系有所缓解,这点要重视,至于不见几位大人,是怕难做。” “为何难做?”有人忍不住问道。 “圣上既不想这个时候招惹上秦怀道,也不想与诸位大人离心离德,还想用诸位,所以干脆不见,置身事外,也是一种暗示,有什么手段大家使出来,只要合理合法,别落下把柄就行。”孔颖达抚着胡须,智珠在握。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赞叹。 有人忍不住问道:“孔师,那我等山东世族下一步该当如何?” “按计划行事,不过得加大些力度,诸位可以多联络些家族参与进来,和江南士族也应当极大合作深度,不要怕砸银子,真要是能将秦怀道打压下去,圣上表面上不说,心中巴不得,自古功高震主无一人好下场,这秦怀道也不例外。”孔颖达一脸自信表情。 “高!” “大善!” 众人再次赞叹不已。 …… 东市,临河边一家茶馆。 秦怀道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喝茶听曲,一边看着窗外往来如织的人流,寻思着怎么将山东世族和江南士族一棍子打死,居然敢对伸手,这股妖风不能惯着? 旁边,罗英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冲出来一帮杀手。 “别担心,东市的治安很好,你紧张的样子反而容易暴露。”秦怀道低声提醒一句,看向前方戏台,老父亲正在拉二胡,一个妙龄女子则弹着琵琶,技法听着还行,引来不少人摇头晃脑,跟着旋律低吟浅唱。 这时,一帮人蜂拥而入,为首男子有些肥胖,锦衣华服,直奔戏台,颐指气使地喝道:“小娘子,你以为躲在这儿就找不到了,被小爷看上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赶紧下来更小爷走。” 众人一愣,看向来人,但没人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