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罗章反问。 李德謇想了想,顿生一计:“咱们这样,去这儿最好的酒楼定下一桌,宴请七支队伍头目过来,再一网打尽,没了头目,其他人不会乱跑,拦截就简单很多。” “七支军队头目凭什么过来?”罗章反问。 “在外人眼里我们是商队,以采购的名义宴请,比如我们可以放话要采购五万匹战马,太多容易引起怀疑,少了激不起他们兴趣,别忘了他们来自不同部落,必然会为自己部落谋利益,想拿下这笔订单,肯定来。” 罗章眼睛一亮,想了想,说道:“有道理,哪怕来个也好,具体怎么办?” “我出面接见,跟他们商讨采购事宜,他们出于安全考虑肯定带人过来,带多少不好说,但总兵力不过七百,咱们安排一百人散出去封锁西边,防止逃窜,北边有秦兄弟在,东边是去往大唐,南边是没人的戈壁,往西回各自部落的可能性最大,你带剩余人悄悄摸上来,干掉随从。”李德謇提议道。 “行,就这么办。”罗章感觉可信,答应下来。 “我去亲自请人,其他交给你。”李德謇匆匆离开。 “小心点,多带几个随从。”罗章不放心地提醒一句。 李德謇知道自己武力,没有托大,带了四个随从走出车马店,一路打听,来到一间简陋的土房子门前,连块牌匾都没有,却是驻军办公场所,有人把守,腰胯战刀,目光清冷,看到有人过来,上前拦截。 长期和商队打交代,这儿的守卫能说唐语:“有事?” 驻军不仅负责收税,还负责维持秩序,确保商队安全,交易正常完成,这种边贸集市对突厥部落而言很重要,可以购买到食盐等生活必需品,要是天天出事,以后哪个商队还敢来? 这也就导致驻军对商队态度很友善,起码不敢乱来,随意欺压。 “找你们领头的。”李德謇不动声色说道,目光清冷,不怒自威,跑了几个月商路,早已练就一身经商本领。 “有什么事?”守门卫兵追问道。 “我需要采购五万匹战马,在七屯最好的酒楼设宴,当面商讨采购细节,还请禀告一声。”李德謇说道。 驻军,也是七屯集市最大供应商,七家各派一百人既是联手,也是制衡,对方一听采购五万匹战马,这可是大主顾,得罪不起,赶紧跑进去通报。 李德謇并不是真的要采购,托词而已,目的是放勾,当然不会傻傻的留下等,万一有人出来接见,要求留下商讨怎么应付?迅速带着人离开。 离开,才会有人咬钩,赶去酒楼,计划才有机会。 路上找人打听一番,来到七屯最好的酒楼,也是唯一一家酒楼,面积还不小,但没什么客人,自从丝绸之路北线开通后,南线商队越来越少,来七屯的更少。 李德謇要了个最大的雅间,点了一桌子菜。 接下来就是等。 没多久,一阵上楼梯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几人来到雅间,目光审视。 鱼儿咬勾,李德謇笑了,起身,抱拳,很是江湖地说道:“诸位,在下大唐卢氏家族,卢健,奉族长之命来采购一匹战马,先五万匹,以后再增加,一手钱,一手货,不知道哪位能吃得下?” 一张口,李德謇就给自己编了个假名,而且气势十足,像极了大世家采购。 五万匹可不是小数目,李德謇特意权衡过,就算中型部落也无法独家拿下单子,必须找两家以上联手,为计划做铺垫。 一人打量着李德謇,用不太熟练的唐语问道:“凭什么信你?” 李德謇笑道:“这位大人说笑,用不着信我,刚才说了,一手银子,一手货,咱们当场钱货两讫,各走各道。” “有点意思,坐下聊聊。”对方满意地笑了,一屁股坐下,另外三人也坐下,至于其他人,则站在后面不语。 李德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了四家,还有三家未到,美中不足,但也没办法,故意试探道:“跟谁聊?” 按规矩,谁想接单就跟谁聊。 “要的有点多,咱们四家联手拿下,如何?”一鹰钩鼻男子反问,唐语说的明显比之前那人好很多。 “四家?” 李德謇故作不解。 “你管几家,总之你给银子,我们给马,钱货两讫就完了,什么时候交易?”之前那人不耐烦地说道。 “马必须刚成年马,价格好说,你们先开。” “刚成年马可是稀罕物,四家都未必凑得够,这样,明天上午交易一万匹,如果没问题,中午交易两万匹,下午再交易两万匹,如何?”鹰钩鼻问道。 “真是麻烦,一次性交易完不好吗?”李德謇故作不耐烦地说道。 “马匹过来很麻烦,万一全部赶来你不要怎么办?一单单交易,放心。”鹰钩鼻解释一句,想到什么,补充道:“银子支付,每匹十贯银子,如果用盐,粮食,油和茶之类抵付,每匹可以少一百文。” 一匹刚成年马运到长安可卖几十贯,甚至上百贯,近十倍利润。 李德謇对此门清,笑道:“这个价比北方草原贵些,能少点吗?” 讨价还价才更像商人,为稳住目标,李德謇全力以赴。 对方见李德謇没有马上答应,反而还价,都露出轻松的笑,鹰钩鼻更是补充道:“少几百文也是可以,我们得看银子够不够。” “没问题,相逢就是有缘,大家先吃饭,吃完饭去看银子,如何?”李德謇笑道,看上去诚意十足。 “好主意!” 众人满意地笑了。 :拿下七屯 简陋的厢房内。 李德謇坐在主位上,从容,淡定地和几人闲聊,将生意人的精明、算计和圆滑演绎的淋漓尽致,自从跑商队后,可谓性格大变,原来的沉稳、儒雅性格中多了些机变和通透。 酒楼外却一派血腥杀戮。 罗章带着四百人从四个方向包抄上来,个个端着连弩,见人就杀,一句废话没有,冷漠、霸道,凶悍。 一并而来不过四百人左右,以为是正常生意洽谈,这样的事以往没少发生,都没太在意,聚集在一起闲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倒下大半。 剩余之人纷纷拔刀,四散躲避。 但酒楼四周空荡荡的,没地方躲避,罗章的人又是四面合围,根本逃不掉。 一通攒射,剩余人又倒下不少,根本挡不住凶悍的连弩射杀,纷纷朝酒楼冲去,但弩矢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杀来,等冲进酒楼已经没几人。 酒楼不大,人多施展不开,罗章担心李德謇安全,带着一百人追杀进去,但还是有人先一步冲上二楼,撞开房间门就喊道:“大人,敌袭!” 直到这一刻,这些人还没意识到是个局。 大唐去年攻打高昌国,拿下西州,交河城后,军事重点都在北线,七屯承平,没有战事,突厥人过了一年安静生活,警惕性大减。 几名首领也没看出李德謇有什么疑点,完全就是个大家熟悉的精明商人,没多想,盯着进来的人用突厥语喝问道:“哪来的敌人?” 话音刚落,一支弩矢飞掠而来,洞穿报信的人后背,当场毙命。 “敌袭!”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拔刀。 但迎接众人的是无数弩矢,房间狭窄,避无可避。 一会儿功夫,这些人纷纷倒下,每人身上都钉着好几支弩矢,罗章举手示意大家停止射击,看向李德謇:“没事吧?” “没事,来得很及时,下面都解决了?”李德謇从容反问,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哪会在乎这点小场面。 “都解决了,没事就好,我带人去猎杀其他目标。”罗章说着急匆匆下楼。 李德謇起身整理一下衣服,看了眼满地尸体,小心跨过去,下楼来到大堂,敢在这种地方开酒楼,老板也不是善茬,并没有慌,看着李德謇反问:“客观这是闹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