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片刻,秦怀道感受不到多少战意,想想也对,太子被抓,将士们已经明白被戏弄,胁裹,就算军官都投靠,但士卒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的人,懂得礼仪,没人愿意造反沦为反贼,没人不怕连累家人。 心有反感,抗拒,自然也就没有战意。 秦怀道心中大定,看向旁边牛进达。 牛进达会意的点头,催马上前一段距离,大声喝道:“老夫牛进达,骠骑大将军仁义,给大家一次弃暗投明的机会,不愿意做反贼的马上过来,大将军来接应你们了,想死的,不怕连累家人的,权当老夫没说。” 声音滚滚,传出去很远。 叛军阵地顿时骚乱起来,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喜,还有跃跃欲试,相熟的更是低声交流几句,有机会重新选择,没人愿意做反贼。 这时,跟随牛进达的几名将领也上前,散开到不同位置,高声喊着相同的话,方便更多人听到。 “大将军高明,晚来一天恐怕就没效果了,现在正好,一招打在息王软肋,叛军士气大跌,这下看他怎么办?”苏定方惊喜地说道。 “没错,时间一长军队肯定被掌控,但事情刚过去不久,他还来不及,大将军,干脆我带人冲杀上去,说不定能带回不少。”房遗爱赞同道。 秦怀道笑了:“反贼就是反贼,上不了台面,冲杀不急,先看看。” “行,那就看看,需要冲杀时务必让我上。”房遗爱说道。 李义协翻了个白眼,这人抢功简直不要脸皮。 秦怀道却不阻止,战将良性竞争更有利于战事,看着前方叛军大阵骚动起来,喝道:“牛将军,告诉他们,我军准备冲阵,不想死得丢了兵器,双手抱头蹲下,等我军过去后带着各自兵器冲过来。” “遵令。” 牛进达答应一声,继续高声喊话:“都听好了,骠骑大将军准备派人冲杀乱贼,扫清控制你们的人,不想做乱贼的放下兵器,双手抱头蹲下,等大将军的兵马过去后,赶紧带着兵器倒戈过来,机会只有一次。” 其他将领也重复牛进达的话,让更多人听到。 很快,一支弓箭手军队从中军杀出,张弓搭箭,对着牛进达等人就射,牛进达等人不得不撤回阵地,秦怀道看到这一幕双眸一寒,冷冷地说道:“房遗爱,李义协,你俩带人冲杀一段距离后迅速杀回,不许冲太深,陷进去,告诉兄弟们放下兵器的不杀,本将军言而有信,给他们一次机会。” “明白。”两人郑重答应,迅速传达战令。 将士们听着攻击命令,一边拿起连弩做准备。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两支大军从不同的位置冲杀上去,宛如一个巨大的箭头滚滚而去,带着恐怕的战意。 叛军见真的杀出,慌了,铁了心造反的军官大声呵斥,生怕士兵倒戈,但士兵有自己的选择,被盯着做不了什么,但不代表大军冲上来后还不能做什么,相熟的低声交流着什么,氛围有些诡异。 这份诡异让铁了心造反的军官更慌了,谁不怕背后捅刀子? 但就这么跑回去也不行,会被砍头,顿时后悔起来,不少机灵的更是动了别样心思,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支中军冲出来的弓箭手军队去没有犹豫,纷纷射杀。 将士们拿起盾牌护住要害,拼命打马往前冲,弩矢射程比羽箭短,但短的并不多,抗住一轮箭雨后,战马距离拉近,将士们将盾牌挂在马鞍山,端起连弩就是一通攒射,瞬间放倒一片弓箭手。 弓箭手有些慌,手上动作不由的慢了些。 但连弩不同弓,需要搭箭,拉弓,直接一拉就将弩矢射出,速度很快,趁着对手慌乱的功夫又是两波弩矢射过去,杀得弓箭手阵型大乱,顾不上拉弓,纷纷掉头就跑,将士们更能从容输出。 一时之间,弩矢如斜风暴雨,朝叛军弓箭手飞扑过去。 排在前面的刀兵和枪兵看到大军冲过来,而且没有对自己下手,顿时对牛进达等将领的话信了个十足,纷纷丢下兵器,双手抱头蹲下。 将士们早已接到命令,自不会滥杀,纵马冲上去,顺着人与人之间的空袭往前追杀那些弓箭手。 排在前面的府兵见真的不杀,一颗心彻底放下,拿起地上兵器就往前冲,没人愿意错过这次倒戈机会。 秦怀道看到这一幕暗自松了口气,笑了,有了这些府兵加入,后面的仗好打了,说道:“牛将军,他们交给你了。” “大将军放心。”牛进达大喜,打马冲上去迎接,一边指着东南方向大喊道:“都去那边集结,不要乱跑。” 是不是真的投诚还不知道,不能不防,万一有人诈降,冲上来斩杀大将军,乐子就大了,牛进达经验丰富,自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快,去那边集结,不许乱跑,否则杀无赦!”牛进达带着的将领们也跑上去帮忙维持秩序。 府兵也是兵,有很高的纪律性和服从性,纷纷听从指挥跑去。 看着无数人蜂拥而去,秦怀道心情大好,抬头眺望向远方叛军的中军大帐所在位置,眼底战意涌动。 :府兵发威 战场上。 双方大战瞬间白热化。 房遗爱和李义协带着军队冲过府兵阵列,冲到黑城边军前果断掉头返回,让严正以待的边军有力无处使,很是憋屈,往前推进,追杀上来,房遗爱和李义协边打边退,凭借密集的弩矢将边军死死压住。 李建成怒了,严令一支草原异族大军从两侧压上,试图追杀。 秦怀道见能来的府兵都回来了,见好就收,领着亲军冲过去,挡在府兵身后拦截叛军,一千亲军连弩齐发,打出几千弓箭手的威力,掩护府兵后撤。 牛进达等将领指挥府兵加速撤离,毕竟是步兵,跑动速度有限,见叛军紧追不舍,摆出一副誓不罢休架势,怒了,一发狠,大吼道:“将士将,大将军在给你们断后,都是大唐男儿,岂能做懦夫,给我杀回去。” “对,杀回去。”其他将领也怒了。 正在撤离的府兵有些懵,纷纷回头,见骠骑大将军真的带兵殿后,掩护大家撤退,那可是好几万大军,看上去岌岌可危,一个个无不动容,一股羞愧涌上心头,旋即也怒了,握紧了战刀。 牛进达继续鼓动道:“你们身上背着叛军嫌疑,大将军却不顾生死,相信你们,为你们死战,你们呢?是做懦夫,还是随本将军杀回去,洗脱你们身上的嫌疑,证明自己是大唐勇士。” 大家一听,目光凝重起来,嫌疑可是一生的耻辱,必须洗刷。 牛进达带兵多年,太知道士卒的心思,继续大吼道:“如果大将军战死,谁来帮你们洗脱嫌疑?如果大将军战死,你们就是懦夫,反贼,一辈子活在耻辱中,给族人丢脸,家人蒙羞,不想死的随我杀回去。” “杀回去!”牛进达身边那十几名战将跟着怒吼起来。 “杀回去!”将士们也跟着怒吼起来,不为别人,为自己能洗脱造反嫌疑也得杀回去保住大将军,否则谁来帮自己证明? 大将军要是战死,就算逃回去,也要背着反贼的罪名。 无数府兵醒悟过来,紧握手上兵器,跟着牛进达返回,一个个怒目圆睁,杀气爆发,恨透了胁裹自己的叛军。 牛进达虽然谋略不足,带兵经验太丰富了,也精通打仗,知道不能带兵去协助秦怀道、房遗爱和李义协,那么做反而添乱,带着府兵朝一支追杀过来的草原异族骑兵冲去。 这支骑兵速度还没起来,战马速度不够快,无法形成冲撞。 牛进达大吼道:“列阵,枪兵在前。” 府兵战斗力不如禁军,但平时训练并不少,有着严格的纪律和服从性,迅速停下列阵,仓促间的阵形很乱,但起码枪兵在前,有个大概样子好过胡乱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