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指挥就意味着交出兵权,也意味着谁来指挥? 大家都差不多,谁也不服谁,听到秦怀道的话沉默了,谁都想做这个主将,但拿不准秦怀道的意思,不敢抢先开口。 秦怀道思忖片刻,说道:“诸位,你们都是部族首领,在云中都督府也担任官职,级别相当,本将军举荐贺兰都督府都督契苾沙门担任你们这支大军主将,大家意下如何?” 契苾沙门官职比大家高,契苾沙门的个个契苾何力还是凉国公,深得当今圣上信任,名声口碑都很不错,大家挑不出毛病,加上不知道契苾沙门和秦怀道什么关系,秦怀道提议,大家不敢反对。 确定人选后,秦怀道让人找来契苾沙门说明情况。 契苾沙门是个耿直,豪爽之人,对秦怀道心服口服,答应下来,秦怀道便让大家参观陷马坑和壕沟,一边讲解其中妙用,之后让契苾沙门带着自己部族兵马和四大部族首领离开,去河边效仿布防。 大营没有了异族兵马这个隐患,就能完全腾出手作战,至于异族兵马,有契苾沙门坐镇,统一指挥,战斗力能提高不少,可谓一举两得。 没多久,追击的部队陆续返回,战果很快统计好,汇报上来,今晚一战斩杀叛军两万五千余人,御林军损失不大,就连施野山带领的轻骑兵也损失不大,但四大部族损失不小,好在打了胜仗,士气稳定。 秦怀道一声令下,队伍打扫战场,能吃的战马全部拖回来,能用的兵器,羽箭,弩矢也都捡回来。 等战场打扫干净,天色开始放亮。 忙碌一晚,将士们人困马乏,但咬牙坚持,大家杀马烤肉,准备吃饭,秦怀道巡营一圈,见士气不错,心中稍等,重新回到山坡,迎着初升的红日,目光投向极远的东方,想要看到太子那十万大军动静。 昨晚一战,太子一兵不发,坐看两虎相争,想收渔人之利,沉稳的可怕,秦怀道有些担心背后还有别的阴谋。 到底是李建成借自己这把刀杀李承乾,还是李承乾借自己这把刀杀李建成? 亦或者两人暗中联手,借自己这把刀清除异己? 一切都透着诡异,扑朔迷离,让人不安。 沉思良久,不得要领,秦怀道见苏定方送来一块烤熟的马肉,接过去大吃起来,一边说道:“东边怎样?斥候还是没消息吗?” “斥候派出去好几波,都被东边大军拦截,斩杀,回来的也因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东边大军派出大批骑兵专门追杀斥候,会不会是在故意隐瞒什么?”苏定方满腹疑惑地说道。 秦怀道想了想,说道:“既然他们派兵绞杀我们的斥候,那就多派点,也绞杀他们的人,这叫战场遮蔽,不给对手任何获得情报的机会,可以和中军李义协商量,安排一支部队悄悄过去,事先埋伏,再引一批叛军过来,直接坑杀。” 虽然答应过牛进达不主动攻击,但能被太子派出来拦截斥候的,绝对都是太子心腹军队,杀了问题不大。 “明白,末将这边去安排。”苏定方答应一声,亲自跑去找李义协。 大军吃饱喝足,继续挖掘战壕,有了昨晚一战,大家对战壕的妙用体会深刻,干劲十足,秦怀道则组织人给伤员疗伤。 好一番忙碌,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时分,大军继续炖马肉,从附近挖来野菜混一起,味道好不少,天天吃马肉,而且味道很差,都有些受不了。 饭后,秦怀道指挥大军继续挖壕沟,扩大陷马坑范围,苏定方带着一名年轻的锦衣男子过来,对方倒也恭敬,见面就行礼道:“下官见过骠骑大将军。” “是你?”秦怀道没想到侯君集的儿子过来,有些疑狐地打量对方,直言问道:“你父亲派你来的?” “非也,下官是东宫属官,听命于太子殿下,太子派在下过来协商战事。” “哦,说来听听。”秦怀道暗自警惕起来。 对方再次一礼:“太子有令,命骠骑将军黄昏时分进攻叛军,届时两面夹击,一举将叛军拿下,一战而定,骠骑将军意下如何?” “本将军麾下兵马太少,不能主动出击,请你转告太子,叛军是太子的事,与本将军无关,本将军接到的圣旨是平安北都护府之乱。” “你?”对方没想到秦怀道拒绝的如此果断,一时语塞。 秦怀道不得不果断,谁知道是不是太子故意用计,调自己出陷马坑大阵去攻打李建成,让双方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太子一兵不出,反而攻打自己大营,就被动了,就算不是用计,真的联手平叛也不行,放着陷马坑阵地优势不用,去和李建成死磕,那不是傻吗? 太子身份特殊,敏感,加上局势诡异,还是以静制动的好。 “送客!”秦怀道语气一冷。 “你……你敢违抗太子命令?”对方一脸震惊。 秦怀道冷笑道:“不是违抗太子命令,而是本将军有圣命在身,平叛是太子的事,没有圣旨本将军不能贸然插手。” “那你现在算什么?”对方冷着脸质问道。 “叛军从安北都护府抓来不少壮丁,安北都护府的事归本将军管,自然是来找叛军要人,这有何不对?只要叛军交出壮丁,本将军马上撤兵回安北都护府,不敢抢太子的功劳。”秦怀道不卑不亢,理由充分,不给对方任何把柄。 按规矩,秦怀道需要在安北都护府平乱或者回长安缴旨,贸然跑来黑城确实说不清楚,何况沿途收拢兵马,但营救壮丁是个不错的借口。 对方饶有深意地看了秦怀道一眼,转身离开。 秦怀道从对方眼底看到冷意,愈发警惕。 :战事再起 中军帐内。 秦怀道独自静坐,推演着种种可能,李建成虽然公开了自己的算计,但未必是真,李承乾派人过来,同样未必是真,这两人都不简单,身边也有能人,绝不会轻易暴露真实意图。 不过,李建成说到底是叛军,再怎么算计也改变不了事实,但李承乾不同,虽然栽赃自己造反,挑拨下面的人发动攻击,最后将人控制在手,但毕竟没公然举反旗,就有很多种接口推个干干净净,将自己置身事外。 两个人都想反,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用的手段也各不相同,李建成敢直接发兵,李承乾肯定也敢,但十万大军有五万在牛进达这等老将手中,没有牛进达点头,领军,队伍不会动,就算侯君集是行军大总管也不行,除非解除牛进达的职务,将人软禁起来。 想到这儿秦怀道眉头蹙得更深,为了控制部队李承乾连薛万彻这个圣上派来掌军的大将军都敢软禁,牛进达这等老将同样感,只要公开抗命,肯定动手,说不定已经控制起来,否则李承乾不敢约自己一起攻打李建成。 “不好!” 秦怀道噌地起身,喝道:“苏定方。” “在!”外面守护的苏定方赶紧冲进来。 “加大对东边的侦查,多派人手,本将军怀疑要动手。”秦怀道赶紧说道。 “什么?”苏定方已经知道东边是太子的大军,对大家动手岂不是造反?不敢怠慢,正要去安排,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掀开门帘一看是名斥候,后肩中了一箭,赶紧问道:“受伤了,什么情况?” “大将军,东边兵马正在集结,兵派大军绞杀我等斥候。” “还真要动手?”苏定方大吃一惊,看向秦怀道。 秦怀道发现自己低估了李承乾的疯狂,这是打算公然造反不成?不过也对,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回头,回头意味着什么都没有,搏一把或许还有机会,大步走出中军帐,冷冷地说道:“看来牛将军他们已经被软禁,控制起来了,带下去疗伤,传令各军准备战斗。” “遵令。” 苏定方马上叫人过来带走斥候,再安排一些人去各军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