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来人沉默了,对方想了想,直言说道:“正是如此,所以俺才过来一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很好解决,你谁的话都不要信,只需要信圣上即可,圣上是让你来平乱,你心中没底可以观望,免得被人利用,并上书朝廷,不过得派心腹之人分几路过去,否则会被截杀,最好是口信,不要用书信,否则你会很被动。” 来人听到这番话有些动容,语气没那么冷漠了:“不瞒你说,确实派人回长安,但至今音讯全无,恐怕真如你所言被人截杀,侯君集将大军牢牢控制住,俺老牛都是假冒斥候出来,否则见不到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牛将军,如你这般还有多少人?” “还有三个,也是一头雾水。” “既然是假冒斥候出来,就不能太久,牛将军还请速速回去,告知另外三人不要被骗,当然,你们也不需要信我,只需掌控自己军队,不参与战事即可,如果太子相逼,就以圣旨只要求平乱为借口推脱,你信不信,太子绝不会让你们攻打叛军,因为他们已经达成合作,合作内容还不清楚。” “俺能信你吗?”对方有些犹豫。 秦怀道却笑道:“牛将军,刚才本将军已经说过,你不需要信任何人,只需要遵照圣旨行事即可,圣旨让你们平乱,你们就平乱,不要做其他,就算有事,将来也不会算到你们头上,牛将军以为如何?” “你的建议很中肯,起码不像太子天天诋毁你造反,要求我们出兵,而是替我们考虑,所以,俺信你多一些。”对方说着起身来,抱拳道:“今天多有得罪,如果事后证明你是对的,俺一定负荆请罪,为今天的失礼致歉。” “牛将军不用客气,你跟家父也算平辈,是我长辈,咱们自己人,理当相互扶持,对了,能否告知一声,你们能掌握多少兵马?”秦怀道问道。 “三万勉强可以,再多不行。” “那就好,还请牛将军回去和其他将军说明情况,局势复杂,本将军也还没完全摸透,你们要做的是自保,两不相帮,尽快和长安联络,这个局恐怕只有圣上过来才能解,本将军拖住叛军给大家争取时间,也不会主动攻打你们,如果攻打,你们可以将本将军当反贼给砍了,大唐才平稳几年,经不起折腾,拜托了。”秦怀道郑重抱拳道。 对方抱拳还礼,转身离开。 秦怀道将人送出中军帐,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放松几分,只要东边大军有三万不动,保持中立,太子就会心生忌惮,留下两三万人盯防,剩余三四万人对自己造成不了太大威胁。 没多久,苏定方匆匆上来,抱拳道:“大将军,牛进达将军怎么过来了?” “你认识?” “对,当年一起在卫国公账下效力,一起打过突厥。” “太子说我造反,领兵来平叛,牛将军不信,秘密来访。” “什么……太子他怎能如此?” 苏定方脸色大变,一股怒意直冲脑顶,兄弟们为朝廷征战四方,提着脑袋干,却被人怀疑造反,这让人如何接受? 秦怀道笑道:“别多想,那只是太子的意思,非圣上意思。” “啊——” 苏定方一脸愕然,脑子有些不够用,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急切问道:“不是圣上怀疑咱们,那太子诬陷我们,他这是要……” 秦怀道赶紧打断:“没有足够证据别乱说,小心脑袋,心里知道就行,不过牛将军说可以控制三万人不动,咱们压力就小了,专心对付南边叛军即可,至于东边,不主动攻击,当然,敢杀过来也不客气,圣上应该会来,等着看好戏吧。” “谢大将军提醒,末将失言,以后会注意,这等大事也只有圣上过来才能破局,他怎么敢?”苏定方脸色古怪,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想不明白。 “别想了,盯着点斥候,小心敌人夜袭。”秦怀道叮嘱一句,回到中军帐让人找来纸笔,将最近发生的事和之前与李建成谈判套出的消息一一列出,详细说明,封好后为难起来,军报太过紧要,路上肯定不少太子安排的人截杀送信之人,派谁去送好? “报!” 外面苏定方的声音。 “进来吧。”秦怀道喊道,将战报贴身收好。 很快,苏定方掀开门帘进来,拱手道:“大将军,各族来报,说已经联络上自己人,今晚会找机会过来,人数不少,该怎么安排?” “让他们靠河安顿,和大营呈掎角之势,不得冲撞大营,否则乱箭射死。”秦怀道叮嘱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是假降,杀进来就乐子大了。 “明白,还有一件事,外面来了一队人,说是大将军家奴。” “家奴?看看去。”秦怀道惊讶地说道,起身出来,看到不远处有十人,被亲军团团围住,距离有些远,加上月色不足,看不清楚,好奇地上前去。 “少主。”那十人纷纷行礼,目光热切无比。 秦怀道一眼就认出是护庄队的人,眼睛一亮,问道:“怎么是你们?快,都散了,自己人。” 警戒的亲军纷纷放下连弩,离开些。 一名队正兴奋地上前说道:“真是少主,太好了,我们跟着目标到这儿,白天见少主和人大战,还以为眼花看错,兄弟们商量一番后,还是觉得过来证实一下为好,免得有人假冒。” 秦怀道这才想起薛仁贵安排一队人跟踪李建成,没想到跟踪到这儿了,一个个瘦不少,但精神不错,满意地拍拍队正肩膀,看着大家说道:“都是好样的,快跟我进帐说说情况,正好有事需要你们办。” :敌袭 深夜时分,月朗星稀,草原上朦胧一片。 中军帐前,秦怀道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南方,深邃,朦胧,不可测,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偷营?送走护庄队后心中的压力少不少,只要李二得知消息,肯定会御驾亲征,自己当务之急是拖住两路叛军。 “能拖着住吗?” 秦怀道摇摇头,让思考得有些发胀的脑袋清醒些。 忽然,一匹战马狂奔而来,马背上战士伏着身体,马上有亲军士卒上去牵住马,一边喊道:“不好,有伤。” 马背上的人声音虚弱地喊道:“快,禀告大将军,南边……敌袭!” 马上有人跑到秦怀道跟前禀告消息,秦怀道快步上前,见对方中箭,应该是敌人事先派出人马绞杀斥候,这人运气好,坚持回来,一股怒火直冲脑顶,喝道:“快,带人下去处理伤口,用白酒消毒,苏定方,安排人传令,备战。” “遵令。”苏定方赶紧叫来几人叮嘱一番,众人纷纷散去。 “拿我战甲、兵器来!”秦怀道喝道。 有人冲进中军帐取来战甲帮助秦怀道穿上,拿来精钢马槊,秦怀道手持马槊,威风凛凛,冷峻的双眸盯着南边,叛军还是来了,这是好事,说明他们不打算跑,要反到底,但也是坏事,证明他们不惜代价,要玩命。 “轰隆、轰隆——” 战马的奔腾声隐隐传来,极富节奏,数量不少,但不见火把,秦怀道有些惊讶,夜袭是个技术活,双方混在一起难以辨认,最好的办法就是大火把,虽然会暴露自己,但也能看清对手,这不打火把是怎么回事? “走,看看去。”秦怀道翻身上了白蹄乌,迅速冲下山坡,直奔南边而去。 苏定方带着亲军赶紧跟上。 一行顺着不大的通道疾行,通道没有挖陷马坑方便出入,等冲到前沿阵地时,隐约可见一大批敌军杀奔过来,战马奔腾声如天雷滚滚,震荡天地间,大地放佛都在颤栗,躲在草丛里的碎石都在瑟瑟发抖。 挖战壕的将士们早已接到命令进入战斗位置,战壕里满是人,一个个张弓搭箭,警惕地看着前方,战壕还只有半人深,人在里面同样可以看到草原远处,南边守将是房遗爱,匆匆过来,抱拳道:“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