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世绩离开后,秦怀道寻思着得拖延时间,掩护徐世绩重新调整布防,故意高声喊道:“外面的出来搭话。” 然而,外面没人接话,也没人杀进来,只剩下满地受伤的人在哀嚎,在请求帮助,说的话一句听不懂,秦怀道估摸着是吐蕃人,故意讹诈道:“范阳卢氏,你们好大胆子,以为找些生面孔死士就不会暴露身份?简直可笑,听好了,只要本官这次不死,范阳卢氏就不用存在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外面有动静。 秦怀道见这样都诈不出来,挺能忍,继续喊道:“你以为不吭气就没事?就不能证明是你们干的,事后就能撇清关系?没门,老子认定你们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答。 秦怀道有些起疑,这样都不站出来,是能忍,还是另有其人? 仔细想了想,觉得能忍的可能性较大,造反是大罪,没人敢公然站出来,忽然发现后殿夜空变亮,回头看去,火光大盛,烧起来了,继续刺激道:“看到没有,后殿起火,就能挡住你们的部队,别想玩什么背后偷袭的把戏,这把火烧到天亮没问题,天一亮就是你们死期,到时候老子一定带兵去范阳,灭了你卢氏宗族,寸草不生,不信你们就等着。”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有人出来答话。 秦怀道都有些服气了,这样刺激都没人跳出来,真能忍,还是说范阳卢氏并没有派人随军,或者真不是范阳卢氏干的? 没道理啊,难不成是郑氏? 秦怀道正要开口试试是不是郑氏,继续拖延时间,忽然听到后殿传来喊杀声,敌人开始进攻了,赶紧回头看去,可惜视线被大殿阻挡,担心军心浮动,大喝道:“后方已经派人布防,不会有事,大家盯好前院。” 话音刚落,密集的箭矢呼啸而来。 秦怀道赶紧爆退回大殿内躲避,大殿外,特别是屋顶将士纷纷蹲下,拿出盾牌遮挡,一边观察前方敌人,见有人冲进来,纷纷出手扣动扳机。 连弩不同意弓箭,不需要两手大幅度大弓,一手穿过盾牌上面的把手,将盾牌固定在胳膊上,挡住身体,手掌端稳弩身,另一手扣扳机,射击影响并不大。 密集的羽箭一阵接一阵射过来,偶有倒霉的被射中,但并不致命,咬牙坚持着,但驽矢射速比羽箭快,一波紧接着一波,死死挡住冲进来的敌人。 秦怀道见敌人这一次进攻完全不顾伤兵,直接踩踏进来,甚至砍杀,冲的很坚决,另一侧院墙也开始被撞击,这是准备多开几个口子好杀进来? 如果一开始敌人就专心摧毁所有院墙,再发起攻击,秦怀道会忌惮,但这会儿外面敌人已经死伤过半,以羽林卫的单兵战斗力,杀出去完全没问题。 “轰!” 没多久,又一处院墙被撞翻,但敌人没有攻进来,反而继续扩大缺口,十几人抬着巨木,一撞坍塌一大片,缺口渐渐扩大。 秦怀道知道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丝毫不惧,战意反而熊熊燃烧起来,目光如炬,大喝道:“稳住,别慌,多杀一个少一个。” 沉稳,有力的大喝声带着某种感染力,让将士们心中大定,继续射杀。 一支支驽矢胡晓而去。 一名名敌人纷纷倒下。 秦怀道看着倒下的敌军,不由生出几分敬佩,普通军队损失一成就会溃败,精锐部队损失三成也会溃败,但外面这支部队损失大半还有如此高战意,可见绝不简单,想想也对,能被派来,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但这样的对手必须剿灭! 战场上,对敌人最大的敬意就是杀了他们。 院墙又倒下去一大片,敌人蜂蛹而入,嗷嗷怪叫着,如一群发狂的野狼。 但羽林卫将士们不甘示弱地继续扣动机括,将一支支驽矢快速射出去,在前方形成一张死亡大网,触之即死。 面对几百人的连弩射击,又是在院子里,挤成一团,根本无从躲避,敌人冲进来也无法近身,一个个倒下,用一条条性命缩短双方距离。 一寸距离一寸血。 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染红院子。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夜风都无法吹散。 秦怀道目光冷峻,有力,紧紧盯着前面这一幕,想不透敌人为何会如此拼命? 正常而言,这种冷兵器战斗伤亡三分之一就会崩溃才对。 来者,绝不简单! :抓到王同彪 “报——” 一名士卒从后殿方向冲过来,喊道:“秦大人,徐将军让卑职来报,后院敌人攻击凶猛,勉强能挡住,但无力支援,请大人小心。” “前院无忧,如有不测,让徐将军退回来,合兵杀出,去吧。” 秦怀道杀气腾腾地喝道,眼看着敌人距离不过二十米,大部分将士们驽矢打空,需要更换,敌人有可能趁这个时间冲上来,必须为大家争取时间,心中一横,猛冲上去,一边喝道:“快更换弩匣。” 将士们见秦怀道冲出去有些懵,以为要冲锋狼,听到提醒赶紧更换。 秦怀道冲上去大吼道:“谁敢与我一战。” 声音如炸雷一般,滚滚而去。 正在冲锋的敌人吓了一跳,本能地减缓速度,有人认出秦怀道,大吼道:“就是他,杀了他——” 紧接着响起了一道道将领,用的是吐蕃语,听不懂。 下一刻,敌人顿时像杀红眼的疯子,嗷嗷叫着朝秦怀道狂冲上来,顾不上冲击大殿,秦怀道以身为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毫不示弱地反冲上去,忽然高高跃起,跳下大殿前台阶,冲入敌群,两把刀如风车一般旋转。 “啊——”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没人能挡得住秦怀道一刀,真正的触之即死,也没人能偷袭秦怀道一刀,不等靠近就被抹了脖子,秦怀道的出手实在是太快,太准,太诡异了。 眨眼间,以秦怀道为中心,四周躺下一圈尸体。 秦怀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犯不着冒险,大吼道:“快,掩护撤退!” 已经更换好弩匣的将士纷纷瞄准过来,对着秦怀道身边敌人快速扣动机括,将一支支驽矢发射,放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秦怀道趁机爆退,冲回大殿内。 这一会儿的功夫,更多人更换好了驽匣,每个匣子三十支驽矢,四百多人就是上完支,又是近距离射杀,就算命中率只有三成,也能干掉三千余人,而前院杀进来的敌人经过刚才驽矢洗礼,不过两千。 秦怀道知道自己刚才的以身犯险值了。 一支支驽矢呼啸而去,如疾风骤雨一般将敌人掀翻,在大殿台阶前构成一条死亡之线,触之即死,无人能跨越。 杀戮继续。 这一刻的院子宛如修罗地狱,鲜血,残肢、惨叫声,哀嚎声,火把,加上如蝗虫般驽矢射杀,构成一幕可怖的死亡乐章。 这世上,又有谁真的不怕死? 有希望,有信仰或许不怕,但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一切伤亡变得徒劳后,敌人心态开始崩了,慌了,乱了,有人吓破了胆,怪叫着掉头而去。 逃跑就像瘟疫,会传染。 很快,更多人开始掉头就跑,就连军官也不想打了,军官一跑,更多人加入逃窜之中,士气大跌。 秦怀道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定,这波,稳了! 等敌人出现大面积溃逃时,秦怀道毫不犹豫地吼道:“追杀!” “杀!” 将士们冲出掩体,冲出大殿,甚至从屋顶跳下来,兴奋地往前冲去。 秦怀道也冲杀上去,但没有冲太快,而是和大家保持一致,一边大吼道:“注意队形,保持一致,碾压上去!” 将士们边跑边射杀,一边列队集结,排成一条横队后大踏步向前,碾压而去,秦怀道拉住一名伤员叮嘱道:“回去通报徐将军,就说本大人率军追杀敌军去了,让他自行决定怎么打,你随徐将军继续战斗,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