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恭,有事?” “微臣今儿个遇到件有意思的事,翼国公之子秦怀道去崔家兵器铺比试,凭借手上宝剑砍崩赤血刀,微臣亲自验过,宝剑毫发无损,堪称神兵利器,三天后于聚福酒楼竞拍,说是府上困窘,需要银钱。” “哦,还有此等事?翼国公府上什么时候有如此神兵?朕从未听翼国公提起过,此神兵有何来历?” “说是昆仑某先秦术士洞府遗留之物,宝剑微臣仔细看过,有些特别,但具体如何特别微臣不懂铸造之法,说不清楚,微臣以为,如此神兵当收归朝廷,作为镇国之用,一旦竞拍落入门阀世家,于朝廷不利。” “言之有理,只是?”李二有些为难,参加竞拍很麻烦,动国库银两朝中大臣能吵翻天,动内帑,好吧,内帑没钱,宫内还在奉行节俭,动人情更不行,秦怀道被人偷袭之事朝廷迟迟没有态度,李二拉不下这个脸。 李孝恭来之前就已经想到很多,恭声说道:“圣上,微臣家中还有些积蓄,愿意拿下神兵献于圣上,略尽臣子之能。” “皇兄有心了!”李二笑道,连称呼都变了,以示亲近。 “能为圣上分忧,微臣求之不得,如此,微臣告退。” 李二目视李孝恭离开,眉头紧锁,作为打下大半个大唐疆土的宗室名将,李孝恭确实有些功高震主,天天声色犬马自污,以消除猜忌,这次愿意散财购买神兵进献,何尝又不是一次自保,一次效忠? 作为一名爱才、惜才的帝王,李二很想重用李孝恭,但风险太大。 忌惮和赏识,两种情绪让李二很为难。 沉吟片刻,李二一边翻阅文书,一边冷声说道:“暗卫,密查此事!” “遵旨!” 一道黑影从不起眼的暗影中飞掠而去。 …… 王家位于长安城的府邸内堂。 家主王圭,当朝礼部尚书,脸色阴沉地盯着前方男子,冷冷地说道:“你确定亲眼看到剑上有玄鸟图徽?” “回父亲,孩儿未曾亲眼所见,但崔家兵器铺掌柜,还有多名下人、百姓围观,应该做不得假,李孝恭那个老匹夫肯定会参加竞拍,一旦被对方得手,刻有玄鸟图腾的神兵沦为斩鸡杀羊之物,于王家名声有损,这事已然不是钱财问题,而是王家尊严问题,何况神兵不凡,完全可以拿下作为镇族之宝。” “我儿言之有理,但这显然是一个故意坑害我王家之阴谋。” “十有八九,但此子拿我王家家族图腾做文章,是阳谋,明知道有诈也不得不出手,否则王家会沦为天下笑柄。” “此子倒是比秦琼匹夫棘手,懂诛心之谋,你意欲何为?” “派死士潜入,将神兵拿出来,实在不行就将其斩杀,以绝后患,王家不可辱,这一次可不能再失手,同时准备银钱参加竞拍,以备万一,还有三天时间,足够运筹一切!” “善!” 王圭眼中冷光连连,一如蛰伏的老狐狸。 :谁是黄雀 月色清冷。 夜风徐徐,翼国公府幽暗的院子里树叶飘零,几只蛐蛐正不耐烦地鸣叫,冷清,幽静中多了几分莫名的肃杀气息。 月光从窗棂溜进卧室,落在宽大的床上,纱帐随风摇曳,秦怀道合衣躺下,闭目养神,呼吸平和,怀中却抱着那把剑。 烛光静谧,沉默无声! “哐当!” 忽然一道轻微声响起,沉闷,短促,像是陶罐被什么东西碰翻。 秦怀道猛然睁开眼,精光奕奕,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轻声呢喃道:“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上钩了。” 白天拿宝剑去比试就算准了会有人来,就是不知道来的是王家,还是某个起了贪婪之心的人?不过不重要,来了,就是敌人。 是敌人,就不死不休! 下一刻,秦怀道起身,迅速将早就准备好的枕头用被子压住,伪装有人沉睡的假象,自己滚入床地下,宝剑出鞘,严正以待。 刚来这个世界就发现有人想谋害,身为军人岂能没点准备?院子附近早已布下陷阱,并列为禁地,唯一能进入的荷儿也规定了固定路线,何况荷儿这会儿也该睡着,除了杀手,没人会来。 四周悄然无声,静的有些压抑。 但敏感的蛐蛐停止鸣叫! 秦怀道曾在敌营潜伏三天三夜,狙杀目标后扬长而去,最不缺就是耐心,呼吸悠长,缓慢,无声,和周围融为一体,耳朵却竖起。 “噗——” 没多久,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道黑影翻窗而入,敏捷如夜行的狸猫,一个箭步窜到床前,短刀狠狠捅向被窝,动作干脆,狠辣,毫不拖泥带水,是个老手。 几乎同时,秦怀道也出手了,宝剑猛劈,快如闪电。 “噗嗤!”一声。 宝剑斩断对方一条腿,划伤另一条腿,凶手闷哼一声倒下,也不呼救,反而手上短刀狠狠抹向自己脖子。 秦怀道没想到这家伙对自己都这么狠,不成功便成仁,岂能让对方得逞?迅速滚出床底,一脚将短刀踢飞,对方手腕被踢脱臼,用不上力。 下一刻,秦怀道掐住对方下巴,略微用力一扭,下巴脱臼,再顺势一掌将完好的另一条手臂拍脱臼。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完成,动作却形如流水。 身为精锐战士,秦怀道最不缺跟杀手打交道经验,知道这种人对目标狠,对自己同样狠,牙齿里藏毒是常规手段,自杀手段层出不穷,双脚虽然废了,但也得卸掉手和下巴才能留下活口。 得手后秦怀道起身,犀利的目光锁定房门,两人正冲杀进来,一前一后,显然已经知道同伙失手,准备补刀,当先一人如饿狼捕食,根本不防御,一把刀直奔秦怀道脖子,以命搏命的打法。 另一人落后一步,这个距离既不会影响前面之人发挥,又能及时补刀,配合之默契,匪夷所思。 换别人面对这种合击之术肯定后退,避其锋芒,但秦怀道崇尚进攻,以攻代守,身体略微后仰,避开短刀捅刺,几乎同时,一个直蹬过去,出腿如毒蛇探头,隐蔽,迅猛,凶狠。 凶手被踹的倒飞出去,连惨叫一声都未能发出,直接晕死过去,撞倒同伴,滚落在一起。 生死之间,秦怀道爆发出来的力量何其恐怖,一个箭步窜上去,飞起一脚将另一人手上短刀踢飞,宝剑更是化作一道闪电劈向对方脖子。 “噗嗤!” 锋利的宝剑撕开对方喉咙,对方一把捂住,眼睛圆蹬,不敢相信这一切,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吼声,像是在不甘地询问什么。 秦怀道冷哼一声,活口——两个足矣! 找来绳索将被踹晕的凶手捆好,再看看最先进来的人,疼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但一声不吭,死死盯着秦怀道,声音虚弱地说道:“小子,最好放我们走,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人,否则,不死不休。” “你都落我手上了,拿什么不死不休?” “你会知道的。” 秦怀道好奇地打量对方,追问道:“听说杀手失手后被释放,就会放弃任务,不再出手,你敢这么说,只有一种解释,你们是杀手,但我却以为你在故弄玄虚,欲盖弥章,你的真实身份是死士,说吧,哪家派来的?” 对方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秦怀道并不着急,前世什么硬骨头没见过?受过特训的人照样撬开嘴,区区一个死士而已,看似嘴硬,但在秦怀道眼里浑身都是破绽,找来烂布堵死两名活口的嘴,再一个个拎到外面院子,塞大缸里。 这种大缸平时用来接雨水防火用,够大,够深,正好藏人。 做完这一切,秦怀道刚准备回屋,忽然警兆大作,朝一边看去,发现几道黑影顺着屋顶快速冲来,身体压的很低,奔跑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