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跟着一道儿劝,其他皇子也凑过来安慰,虞蕴再次被挤出人群,他退的太急,脚跟打结,身体骤然失去重心,被一只手牢牢扶住。

虞玥将他缓缓扶正,仰着小脸轻声道:“蕴哥,您站好了。”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润白的一张小脸,脸上还残留稚嫩,虞蕴对上玥儿那双漆黑的眼睛,幽深如古井,与玥儿的年纪十分违和。

虞蕴下意识收回目光,却听玥儿道:“蕴哥,你手心好多汗。”

虞蕴瞳孔一缩,玥儿从袖中取出方帕给他一点点擦拭,擦得仔仔细细,仰首温声道:“擦掉啦,蕴哥还是干干净净的。”

周围人声哄哄,玥儿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山洪在虞蕴脑中冲击,他觉得玥儿话中有话,虞蕴还欲细问,此时大公主行近,兄弟俩默契的止了话头。

殿外不知何时下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地砖和琉璃瓦,空气中渐渐漫起水雾,为这哀事更添一份沉重。

二皇子尸首被运出东宫,安置在宫外的二皇子府,设灵堂,置棺木,一应宗亲前往跪灵,虞蕴乃是子侄,自也是要去的。

大雨连绵不绝,冷风幽幽,上京的天一下子就冷了。

有些个没防备,染上风寒卧榻不起。

虞蕴一身孝服,去给二皇子上了香,随后被领去院里的灵棚,他看着灵棚里的其他皇室宗亲,众人神情麻木,他也垂首于人群中。

太子薨逝,天下服丧,三位首辅商议二皇子谥号,因其秉性敦和,待人亲善,择为温文太子。上奏嘉帝之后,便定下谥号。

虞蕴脑子里回忆种种事宜,忽然一道人影跃过眼前,似是有些熟悉,他下意识抬眸,差点惊声唤出,被杜长兰一个眼神止住。

虞蕴心道:是了,太子薨逝,朝臣百官皆要吊唁,‘他爹’在其中也是应当。

待上香跪灵之后,由天子主持丧葬仪式,亲引灵车入皇陵。

谁知近日转寒,嘉帝本就上了年岁,一时不察染上风寒,只得由三皇子接手。这场丧葬仪式也显得虎头蛇尾。

朝臣还未从二皇子薨逝的阴影中走出来,宫中传信,嘉帝非是风寒,实乃染上瘟疫。

杜长兰闻信眼皮子一跳,先时二皇子骤然薨逝的怪异感再度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