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兰扯了扯唇角,应了一声。

天上的日头逐渐向西,申时正,风铃急匆匆跑进府,“大人,大人……”

他跑的太快太急,以至进正院的时候摔了一跤,嗑出一嘴血,他却顾不得痛,紧紧拽住杜长兰的手:“大人,大事不好了,鼠疫,鼠疫爆发了!”

杜长兰瞳孔骤缩,双手如铁钳死死扼住风铃的手腕:“什么叫鼠疫爆发了?!”

风铃颤声将外面所见到来,原本染上瘟疫的人群被隔绝在京外,但不知为何,今日陆陆续续有人倒下,大夫一诊,确为鼠疫。

风铃双眼通红,润湿了眼眶,他哆嗦道:“大人,上京药材紧缺,药铺人满为难,小的担心,担心…”最后不止蕴殿下,恐怕众人都会染上疫病,还无药可寻。

杜长兰渐渐松开风铃,浑身肌肉紧绷,连指尖都在微颤。

五皇子,五皇子!!

杜长兰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眼底阴郁涌动,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

众人大气不敢出,风铃缩了缩脖子,呐呐不敢言。

这一幕仿佛被定格,但时间却在无声无息流逝。

良久,杜长兰从愤怒的情绪中挣脱,仰首阖目,日光笼罩他周身,热意弥漫,他却不觉,眯眼瞧着晃晃日光,任风吹雨打,山河轮转,太阳始终悬于高空,恒古不变。难怪谁都想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谁都想做天下之主。

道义,良知都是狗屁。血脉亲人算什么,平头百姓算什么?都是踏脚石。

杜长兰自以为聪明一世,却还是低估性恶。

“…呵…呵呵…哈哈哈……”

正院传来突兀的低笑声,渐渐地那笑声愈大,如钟声环绕,暴风怒吼,众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风铃眼睫惊颤,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是不堪重负,决堤而出,他双腿一弯,跪在杜长兰脚边,嘭嘭磕头:“大人,大人您别吓小的,大人——”

院里小厮丫鬟跟着跪了一地,杜长兰笑声止了,抹了把脸,面上不见任何癫狂之色,坚定冷硬如顽石。

太子死了可以再立,五皇子欲图大位,做他的春秋大梦。

杜长兰拽起风铃:“你起来,本官有事要你去做。”

——————————

酉时左右,坊间刚刚掀起杜长兰是‘灾星’的言论,一首童谣迅速传遍大街小巷。经过一夜发酵,连宫里也传遍了。

“二子落,五子出,明君现,灾祸平。”

嘉帝缓缓念出,整个内殿跪倒一片,死寂无声。

此时,一名小太监行来,“陛下,宫墙上…宫墙上蚂蚁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