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还不是师长,只是一个营长。

那时,时局不稳,他需要带兵驻守在外。而妻子的身体不太好,带不住好动的儿子。夫妻俩商量,将儿子放到乡下的闫父家。

乡下孩子多,男孩子也能玩在一起。闫连志有四个兄弟,都已经娶妻生子,家里大大小小有七八个男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夫妻俩总会一两个月去看一次。后来,升职了,事情也多了,回去的时间一月变三月,三月变半年,最后一次回去的时候,夫妻俩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去过了。

闫连志记得那次是经过老家附近,临时起意去看看儿子的。可他看到怎样的一个儿子?

瘦高的儿子被四五个比他大的男孩子围着打,还有三四个小一点的孩子拿着石头砸。闫连志一下就怒了,嘶吼着拉出儿子。

瘦高的儿子满脸是伤,青一坨,紫一坨,嘴角还有血,手臂无力地垂着,像是脱臼了。看着他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

闫连志不会去质问爹娘,那一天,他问了几个兄弟。

兄弟不说话,几个嫂子弟妹倒是叽叽喳喳地数落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凶狠,如何不友爱表弟表妹,表哥们一时气愤不过,这才打了人。

“男娃娃嘛,打着打着就长大了。大哥你小的时候,不也是经常打兄弟?瞧,现在感情不也挺好?”

面对兄弟媳妇的狡辩,闫连志指着儿子身上破旧的单衣说:“这怎么回事?我寄回来的军棉大衣怎么都穿在你们的儿子们身上?”

兄弟们噤若寒蝉,不敢开腔。

兄弟媳妇倒是齐齐上阵:“这不,孩子爱打架嘛,容易撕坏衣裳。打架也是运动,暖和嘛,穿厚了出汗,容易感冒。”

闫连志不想和他们说话,他接好了儿子的肩膀,找了村长和村里的长辈,对着父母,按照村里的规矩来赡养老人。

临走时,去收拾儿子的衣物。儿子是住在放锄头的杂物间,一张几个板子搭起的床,大冬天的,床上没有一床厚被子,只有几件破旧的衣服。

闫连志捏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带着儿子走了。

几个兄弟媳妇留不住人,在后面捶胸顿足,遗憾一个月二十元钱没有了,还有好衣好物都没有了。

闫连志冷哼,惯得你们心大了。

儿子回来后,夫妻俩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将他养好,只是脾气有些倔,坚决不去老家,不去看爷爷奶奶,不去看叔叔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