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插花技术,有空想一下,怎样的花瓶式样比较好。”

社长对修子说着,突然想起又问道:

“京都的宾馆,订好了吗?”

“是的,星期六,一个晚上。”

社长那天去大阪出差,晚上要住在京都。

“房间是单人大床的吧。”

“应该,是的吧?”

“那么,能给换个双人房吗?”

说着社长又慌里慌张地补充道:

“就我一个人住宾馆,双人房宽敞。”

“我知道了。”

作为秘书,对社长一举手一投足的意思都是了如指掌的。

最近,社长与赤坂一家酒吧的女郎有了交往。这次去大阪出差,也许会将她也带去呢。修子这样感觉是有理由的。首先,这几天有个自称叫冈田的女人来过两次电话。所有给社长的电话都由修子先接后再转给社长,所以有谁来过电话,修子都心中有数。其次,每次出差的新干线票都是由修子去买的,可这次社长自己去买了,现在又要求将旅馆由单人房换成双人房。当然,正像社长说的双人房比单人房宽敞,但他神色慌张地说明,却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不过,修子根本不关心此事,也当然不会向旁人瞎说什么,保守社长的秘密,是秘书的本职工作嘛。但是修子感到有趣的是,表面上严肃认真的社长,还有他另一个秘密的侧面,男人大概全是一样的吧。看着社长,修子想起远野来了。

由于工作,远野也经常出差,但没感觉到他与其他女人一起出差过。当然,并不是说远野没有这种事,只是修子自己不去注意,或者说不去寻根刨底地多想而已。说穿了,修子只要远野与自己在一起时,能真心诚意爱自己就满足了。除此之外,对他的行动一概不想过问。

不少女同伴认为对男人太迁就,男人就会得寸进尺的,应该不断地对男人唠唠叨叨,才能使男人不去胡来。可修子认为对男人盯得太紧,反而会产生反作用,自己就是从不为这种事情与远野发生口角的。

当然,男人也许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东西。

就拿社长来说,夫人是个十分漂亮的美人,虽说四十几岁的人了,但气质绝对高贵,大部分的职员见了,都叹惜“嫁给社长,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有了这么好的妻子,外面还要与女人去出差。而且不仅是社长,其他男人不爱家花爱野花的也大有人在。当然有这样的男人,就有这样的女人。那些表面正经的男人,心里也是很羡慕这些男人的。

而且事实上,那些不太正经的男人往往在公司里却是生气勃勃的工作好手呢。修子在公司时就有一个男人对她屡屡献殷勤,这男人也有妻儿,而且是公司里一致认为的工作模范,这使得修子心里真正糊里糊涂了: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呀?看来这东西,与女人是完全不同的呀!

“本性下贱”,但是换一种角度想想,这种男人不是也挺可爱的吗?总而言之,修子爱远野,但又保持一定距离,这是她看男人的眼光比世人来得冷静的缘故。

这天与沙泽朗特会谈很顺利,会谈的内容是马场社长要求增加产品在日本国内的市场占有率,为此要求增加公司的经费。作为总负责人的沙泽朗特对此表示完全同意。修子作为翻译,会谈结束临分别时,沙泽朗特对她称赞道“还是魅力不减呀”。这句话也许是出于礼貌,但修子听了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

负责人离去后,修子心情十分轻松,正坐在打字机前打一份材料,冈部要介的电话打了过来。

“今晚的事,还记得吧?”

与平时一样,电话里冈部的声音听去总像是在生气似的。

“是怕你不记得了,才打电话提醒一下的。”

与冈部约好今晚六时,在赤坂的宾馆一起吃晚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