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嘎,我和月光不久后又来到益西医生家。据月光介绍,他们家是益西的夫人当家。所以我们要想带走阿嘎,须得先与益西夫人商量。

再来益西家时,正赶上益西的山寨寺庙里有一场大法会。他的夫人满身盛装地在太阳下的寺庙广场上拜佛,直到下午才拖着一身华丽的服饰回到自家碉楼。几个小时的恭候,我才得以与她正面相见。

这位夫人,为参加法会,打扮得极其精致。穿的一身传统藏式的衣袍,三幅两襟开摆式的金解缎的衣袍,袖口和下摆均是水獭毛的镶边。奶油黄色水獭毛,柔软而温暖,看起来像是仍然长在动物的身体上一样。耳坠上,脖子上和手上,皆缀满各色质地的珠宝佩饰。黄金的戒指和手镯。藏银包珠的耳环。珊瑚和天珠串联的挂珠、项链。镏金的嘎呜佛盒。背部,由松耳石,琥珀,珍珠做成的串珠更是琳琅满目,一直垂落到膝盖下方。一身的珠光宝气,映衬着夫人抹上油粉的脸,看起来雍容华贵。

夫人一脸倦容,倾斜着身体坐于床榻之上,头面微微低垂,偏视的目光望着我们,似是那一身沉重的财富压得她直立不起。我示意月光上前问候夫人。月光有些局促不安,声音是拼凑出来的恭敬。

“益,益西舅妈,您好!”

夫人没有即时回应月光,目光盯在我脸上,露出似是而非地欢迎。

“嗯。你们好!”

不经意的回应声,把我们双双拖入一场沉默。

夫人换了一个姿势,打起哈欠来,深长的一个哈欠,然后说,“唉呀,我刚刚参加法会回来,好累,很想休息……”她在间接传递一个驱客令,佯装疲惫的身子显得有气无力。但是我和月光却不请自便地坐了下来。夫人无奈,只好勉强招呼,“坐吧。喝茶。”同时朝内房喊,“阿嘎,给客人倒茶。”

阿嘎匆忙从内房赶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抹布。

蒋央,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孩子手中永远都是拿着东西的。不是抹布即是拖把,或者锅碗瓢盆之类。此时,他正在给内房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佛像抹灰。蒋央你想,如果是在内地,这般大的孩子,那应该是在学校里读书的!

阿嘎见到我们,脸上扑腾着欢迎的笑容。他想把这种笑容完整地传递给我们,但转眼望到益西夫人,笑容立即就被他收藏到眼角里了。

“倒茶。”夫人声音有些生硬。阿嘎紧忙洗手给我和月光每人一碗奶茶。

“益西舅妈,您近来身体好吗?”月光问,语气似是没话找话。

“还行。”夫人回答,礼节性地回问,“你们的阿爸阿妈也好吧?”

“哦呀,多多地好。”

“这就好。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

“没……只是看望舅妈。”月光吞吞吐吐。

“是,也有点事需要麻烦您!”我紧忙接过话。

夫人神色立即警觉起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