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了”七月底的时候,我们同学聚会,邀请了何老师。何老师喝多了说的。到底是老师啊,她什么都看在眼里。”严晓冬轻轻叹了口气,“你和李知行居然有这层关系啊。”

唐宓没说话,抬起视线看向远方。

车轮滚过铁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一位匆忙赶路的旅人。高铁风驰电掣,离开了宣州城区,路过宁海,在连绵起伏的平原上飞驰,路过了稻田、乡村和湖泊一路向北。

高铁所经过之处,有晴有雨,雨时乌云盖住四野,晴朗时阳光穿破雨云,灿烂整片大地。

她想起三年前,自己也是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从小小的唐家村走到宣州念高中。

她独自一人走过陌生的街道,繁华大城市的一切都让她目不暇接,她当时不知道自己在宣州实验中学会遇到什么人,有着怎样的遭遇,又会经过怎么一段时光。

她又想起今早离开唐家村,和外婆道别时的情形。外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安静地站在村口,目送她乘坐的车远去,对着她遥遥挥手。

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慢慢回过头——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是能从泪光中分辨出,那是个老人的身影,老人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有些佝偻,像一棵大树一样,目送她远行。

这一列急速行驶的火车就像是人生片段的写照,自某点而起,到某点而终。

终点之外,什么都无法预知。

这条铁轨的尽头,是她的下一段人生。

大学生活随着唐宓跨入大学校园而开始。

她如同这数年来进入京大的每一位新生,跟着“新生指导”开始了新生生活。

大学宿舍比之高中条件相差无几,每个宿舍四个人。宿舍在二楼,有一个阳台,她是本宿舍最后一个到学校报到的,因此分到了仅剩的靠门的那一张床。

宿舍里四个人同学院同专业,除了她之外,都是北方人。和唐宓对床的是东北女孩赵幸丹,为人开朗热情、性格洒脱,第一天见面时她还主动帮唐宓整理行李。赵幸丹身量很高,唐宓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南方女生中已经不算矮,但在赵幸丹面前还是不够看。

赵幸丹笑着说:“我高中是篮球队的!”

唐宓恍然大悟。

唐宓临床的女生名叫韩羽露,外表娇小柔弱,性格温婉,和赵幸丹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她家家境似乎不错,开学的时候,她家整个家族齐齐出动送她到学校,据说开了好几辆车过来。她高中时就交了男友,男友也非常优秀,在隔壁学校念电子专业,两个人一起吃饭上自习,羡煞了不少人,按赵幸丹的说法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剩下一个女孩冯娅则是本市人,唐宓在开学典礼的当天才见到她,班会结束后她就消失了,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冯娅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她家离学校也不远,因此她虽然申请了宿舍,但短期内根本不打算住校。

赵幸丹最早来宿舍报到,性格热情得犹如一团火,朋友也广,所以对本宿舍甚至隔壁的宿舍情况了如指掌,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严晓冬。唐宓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大学想交朋友也挺难的,因此对自己在宿舍的人缘完全没抱什么指望,也做好了“大学没朋友”的心理准备,但赵幸丹完全不介意她的沉默寡言,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之喜。

尤其是当唐宓在学院办理贫困生证明被她撞见之后,她对唐宓的热情就更上了一层楼。

她行事颇有侠客之风,当时就跟唐宓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

唐宓说:“谢谢你。”